董卓刚要开口命殿中武士将丁原拖出去杖责,忽见丁原身后站着一个威风凛凛的人,那人从头到脚的打扮皆非一般人可及。
董卓的心中既怒又怕,于是只好咳嗽了几声,扭脸对一旁的李儒道:“李儒啊,这丁刺史年纪大了,不方便起身,我喉头干痒,你同他说吧。”
此言一出,席间弥漫着一种战场上才有的味道,众人都摒住了呼吸。
要知道,丁原势力不如董卓,可好歹也是一个刺史,掌管一州的军政要务,董卓此时竟然让手下一个中年谋士与之谈话,不光辈分上是不尊重,就连地位也是相差悬殊啊!
众人疑惑之际,只见李儒慢慢地起身,微笑着向在场的所有人鞠了一躬,而后装作正气凛然的样子,问道:“方才丁刺史所说,以为此餐食乃是天子所赐?”
丁原心中已有怒火,不由正色道:“不错,正是老夫所说,老夫食汉禄久矣,更为汉朝天子教化域内百姓。不似有些人,祸国殃民!”
李儒听后不仅不生气,反而猥琐地笑了,拖长声音道:“我以为丁刺史对我家主公过誉了,他乃汉臣,绝无忤逆之意,还望丁刺史不要乱言。”
丁原大吃一惊,眼睛瞬间变圆,讶然道:“你这小儿,切莫信口雌黄,我何时说过你家主公忤逆?”
李儒不再面对丁原,而是面向众人,施了一礼,解释道:“诸位可要明辨,此宴由董卓大人命我等所设,此饭食也由董卓大人命御膳房所做,诸位进餐之时,也是畅聊尽兴。可丁原大人却说,此宴由天子所赐,皇上恩典,岂不是说我家主公做了天子吗!”
李儒多谋,更是善辩,此言前半部分娓娓道来;而越往后,气势越盛,语速越快,说到最后,竟说得丁原大汗淋漓,一时失色。
袁绍在一旁看不过眼,一拍桌案,站起来替丁原解围道:“李儒,你就不要拐弯抹角了,建阳公也只是一时口快,没有别的意思,就算我等承认这顿饭是拜董太师所赐,你又有何说辞?”
李儒眼神中划过了一丝狡黠,又故作伤心地说道:“唉,可怜诸位了,想诸位不是为大汉朝操劳一生的朝中大臣,就是在封地教化百姓刺史太守,默默地为大汉奉献自己的心血。而如今呢?真正的天子汉少帝,却不能为诸位备下一顿酒宴,还需要我家大人犒劳,李儒倍感伤心啊,我朝皇帝不智啊!”
说罢,李儒以袍袖掩面,好像有泪流出来一样,他本人也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殿之内,早已是一片哗然。李儒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除了张端这种殿内护卫,就是再笨的人也该听出董卓这次要讨论的事情是什么了。
曹操也在下面情不自禁地言道:“早听闻李儒足智多谋,没想到还这么伶牙俐齿,只可惜,他跟错了主人。
袁绍见众人议论纷纷,却无人主事。董卓又在洋洋得意的俯视群雄,他紧咬牙关,起身大声问道:“董卓!你要自己称帝吗?那可是造反!”
袁绍的话语显然有些过重了,袁隗从前面的位置站了起来,以手指着袁绍,呵斥道:“本初,不得无礼,董太师何时出过此言,速速给我坐下!”
袁绍见叔父出面,心中即使气不过,也只能老实坐下。
董卓便在高台上说道:“诸位,我知道,自我入京以来啊,不少人都看老夫势力大,以为我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今天我董卓就在这里告诉你们,我也是汉朝的臣子,虽然咱们皇帝不够贤明,但是即使换一个皇帝,换上去的也是刘家人嘛!”
“换一个皇帝!?”
席间局势一触即发,方才袁绍气不过,此时丁原又怒上心头。
他果断地质疑了董卓,而后掀翻了自己面前的几案,站起身来,拔出剑指着董卓,高声道:“皇帝乃国之根本,岂是你说换就换,这‘换’字从你这等逆贼口中说出,何其容易耶!”
董卓见丁原如此,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狠狠地一拍面前的桌子,更是将青铜酒爵也一并用衣袖拂到地上,而后拖着肥胖之躯走到高台阶梯处,与丁原相对,怒骂道:“好你个丁建阳,我一忍再忍,你竟然如此无礼,来人啊!”
听到董卓的号令,高台上除谋士李儒之外的三个将军皆仗剑而起。
韩奎也挥动手势,张端等护卫见了,也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兵器。张端手里拿着剑,心脏砰砰直跳,他在来之前就听韩奎说了,这一次议事很可能动干戈,于是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他毕竟第一次对这种地位的人动手啊,那可是刺史!谁能不紧张!
再看李儒,竟然安坐在座位之上,仿佛一切如他所料一般,眯着眼睛等待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丁原回头看了吕布一眼,吩咐道:“奉先,动手吧!”
吕布得令,眼神中划过一丝冷意,抽出剑来挡在丁原身前,冲着所有人大喝一声:“你们这些鼠辈,为难我的义父,先问问我吕奉先手中的兵器吧!”
气势如虹,势不可挡,这声音几乎压制了所有的人。
可士兵的天职就是遵守命令,韩奎猛地一挥手,张端与其他人一起挥剑冲了上去。
董卓身边的三位将军却没有动,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好董卓,如果董卓有什么闪失,那所有的雄图霸业都只是一场白日梦。
吕布的武艺绝伦,并非妄语。
众人涌过,一小兵出剑,吕布去迎。两把剑刚在空中一交,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飞云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