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丁原坚决而果断地否认了吕布,继而缓缓说道:“我讨伐董卓,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霸业,并非为了汉室刘家。”
吕布听后,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自己敬重的义父、看似顺从于汉朝的义父竟然有如此野心。他的心里开始难以抉择:平日里,他拿的粮饷确实是大汉俸禄,可那实际上却又是义父丁原所给,那么他此时应该忠于汉朝,还是丁原呢?
帐外已经传来了号角声,看来,董卓军距离此处已经不远了。
吕布牙关一咬,接了丁原的命令,随手提起他的方天画戟,转身出帐了。在吕布的心中,他绝不想做违背忠义二字的事情,可他恨自己的头脑不灵光,短时间内无法想通透这个问题。
眼下,他也只能是听从义父的命令,暂尽本分了。
毕竟战争不会给人思考的时间,披挂上马,奔赴战场,是一个武将的宿命。
帐内,是丁原双手支撑在中原地图上,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觉得他的野心,在吕布武艺的辅佐下,可以大过董卓数倍!
战场上的风冷飕飕的,丝毫不像是在夏季,天空中有些阴沉,好像要下雨了一般。这里临近黄河,除了军队行进时发出整齐划一的声音,还依稀听得到黄河里波涛翻滚的声音。
两军对垒,双方主将率先出马。
丁原方,并州军整齐的让开一条路。吕布身着铠甲宝器,手持方天画戟,一副英姿逼人的模样登场。在吕布的两旁,还有两位他的部将,一人姓张,名辽,字文远;一人姓高,名顺,字长平;此二人皆是在河北一带扬名已久的武将。
纵观为将的仪表风范,李肃全然不及吕布。
可吕布也有唯一的不足,那就是他的马匹稍逊李肃一筹,这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河北盛产匈奴好马,但匈奴马因喜好繁衍等诸多问题,多分布在公孙氏的辽东,而至河北并州一带,马种已沦为中原常种。
吕布毕竟丁原军中一员大将,座下马匹已经是全军上下耐力不错的一匹了,可是和董卓军的战马相比,甚至还不如一般西凉骑兵的坐骑。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李肃的座下马吸引了。那匹赤兔马仿佛浑身上下散发着火焰。乌云密布之下,云层中仿佛不时闪过紫色的雷电,但赤兔的马脚不乱,双眼有神。
“李肃!”吕布强拉住自己的缰绳,让座下黑马免受天气的影响,他挥动手中巨大的方天画戟,气势凌人地说道,“你座下的的确是匹好马!今日我定斩了你,夺你马匹归阵!”
战场上狂风大作,马上就要有一场大雨。所有马匹都受了惊,一时难以把持,但李肃却能安然地坐在赤兔马上,手握一柄长枪,面对着吕布的叫嚣,不屑道:“吕奉先,枉你为我的同乡,竟不知我的大名。我日前听闻,众人皆说你勇力非比寻常,今番,定要与你一战!”
两员主将于阵前对骂,双方的士兵却各自立阵。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伴随着巨风,树木摇动,枝叶震颤,让战场的气候变得恶劣起来。
虽然如此,可并州军的组成部分不愧是河北的精壮男丁,他们训练有素,立于小雨之中,手中紧握兵刃,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可是再看李肃手下汉军队伍的阵形及军姿,简直堪比笑话!
汉朝军队自新兵入伍以来,根本就没有经过操练,每日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不但体力没有得到增加,反而身上多了许多赘肉。
这次是这群新兵第一次拿着兵器上阵,他们只道是两方人数相当,应该势均力敌,却不知真正开战,必定会是一边倒的局面。
汉军当中,有怕死的人心存侥幸,觉得就算要死人,全军这么多人,也不会轮到自己头上;也有自信过度的人,觉得对面那些人都不如他,他手中有兵器,完全可以一个人砍翻十个……
吕布的后面,是张辽和高顺二将,张辽武艺超群,善于冲阵单挑;而高顺擅长练兵,深谙统军之道,善于冲锋陷阵。
此时,他二人正在哂笑着聊天,讨论双方士兵的优劣。
“长平兄,”张辽骑一匹黑马,以手指汉军队伍,忍笑道:“你且看对面的士兵,一个个身体不是瘦小,就是浮肿,而且他们的阵型极为散乱,竟然还有人累了蹲在地上,简直不堪入目!”
高顺表情凝重,淡淡道:“文远,为首的似乎是汉军,真正难缠的西凉军应该在后面,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张辽点头,轻声道:“长平所说极是,不过就算再勇猛的士兵,遇到长平的‘陷阵营’,恐怕也要化为齑粉吧,只是可惜,你的儿郎们此时还在乘船赶来的路上,看着大风,将有骤雨,他们只怕要受困于黄河上,来不及奔赴战场了。”
“有你我二人在,任何士兵都可以变成‘陷阵营’,并州军绝不次于西凉人!”高顺大声喊道,所有并州军在细雨中听到此语,高举兵器,齐声高喊。
这喊声与雷声交相呼应,震撼天地,吓的所有汉军都捂住了耳朵,连李肃也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还好赤兔通人性,才及时地托住了他。
赵月站在汉军的队列里,手里拿着汉军统一发放的兵器长戟,面对对面的喊声,他心如止水,闭目沉思:这就是战争,人与人的互相厮杀,他一会儿将不会顾全性命,只一心诠释忠义!
这就是汉军侯刘征教给他的尽忠之道。
“曹平,别蹲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