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赶忙应声,将这二人扶了起来;又想起秦风还在外面站着,便将他也唤进来,分别互相引荐给对方,看他们彼此寒暄熟识之后,赵月满意地笑了。
入夜,凉爽的晚风吹在荒山上,几株树在风中摆动,蝉鸣声接连不断地响着。各个大帐前都点着火把,晚宴时一番酣畅淋漓的进食,让山寨里所有的人都沉醉于兴奋和喜悦之中。
尤其是王翦和曹平,喝多了酒,已经在自己的榻上呼呼大睡了。
赵月席间并未饮酒,而是以茶代酒;这也是蒙痴子告诫他的:为人君主,在天下未定以前;要远离酒色财气,方能做到心无旁骛,一心致力于远大的目标。
站在后山一处不起眼的石块上,他远远的眺望长安城,心中若有所思。
此次,他从洛阳出来,为了去长安城找到大哥张端,结果没想到却在此处有了意外的收获。这不得不说是秦朝历代皇帝的庇佑。赵月看着漫天的星辰,微微的闭上了眼睛,祈祷先祖们保佑他将来的称霸路上也能够一番风顺。
这次外出,蒙痴子镇守洛阳,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他虽然对这个老人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但还算是承认他的忠心,和对自己的谆谆教导。
为了让洛阳那边做好接收山寨士卒的准备,赵月已经嘱托曹平在傍晚时分派人携带他的书信去禀告蒙痴子了。
陆泽奉命而行,相信不日便到洛阳,也好让蒙痴子了解一下他现在的情况;虽然他确实成长了不少;但赵月也必须承认,他是第一次担当众人的主公,凡事如何取舍,如何决断,还是要听从一下手下人的意见。
至于小童蒙侍那边,赵月不仅皱起了眉头,如果他早知道会在此碰到王翦和曹平;他是断然不会让蒙侍去袁绍处求取军粮钱财的;一来欠下了好大的人情,二来还会令袁绍不得不注意到他们的发展。
而目前王翦和曹平的营寨里所囤积的粮草以及掠夺董卓手下的钱财。已经足以使洛阳内的军民撑到秋季。
赵月正想着,背后忽然传来了窸窣的声响,他骤然回头,之间不远处的树林里。低矮的灌木丛正在微微晃动,不像是风吹的,显然有人藏在里面。
“谁!”赵月警惕地问道,腰间的利剑也已经抽了出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主公,是我。你说过想要一个人静静,思考一些事情,可我怕你一个人出事,所以暗中看着你呢,以防有人害你。”
秦风从黑影里走了出来,走到了皎洁的月光下面,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坦诚地笑着。在这个少年的心里,实在是担心赵月出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像是当年的赵月一样,总是无时无刻的担心刘征。
秦风并不知道王翦、曹平二人和赵月的关系究竟如何。所以经历过大灾大难的他已经习惯了警惕危险,此刻,他是为了维护赵月的安全才在这里蹲伏。
赵月紧紧地皱着眉头,心中思索着秦风的话,想要相信,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完全相信。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可他毕竟已经算是割据一方的诸侯了,说不定此时也已经有人盯上了他,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赵月现在每天其实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他不说。不代表他不想。少年人虽然看起来自信,淡然,但他毕竟第一次站在这个高度,不可避免地会感觉的茫然无所适从。
之前做到的那样轻车熟路。仿佛他一生下来就是统治别人的君主的样子,其实是他装出来的。
“秦风?”赵月皱着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没事儿,你替我着想,这是好事,我自然不会怪你。你来吧,不要站在草丛里了,夏季蚊虫多,以免被叮咬。”
“谢主公体谅。”秦风感激地说道,在他的眼里,赵月所表现出来的体贴下人,关爱百姓,实在是董卓那种烂人所不能够比拟的,就冲这点,秦风就愿意永远的追随赵月。
不过赵月却转过身子,将剑收回了鞘中。他想,他有必要找一个时机试探一下秦风,看看这个刚刚结识的人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他觉得自己变了,他很痛苦,可他在劝慰自己:这是不得不做出的改变。
赵月长叹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帐中休息了,秦风则是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保护着他。不过在赵月看来,那不像是一种保护,更像是一种监视。
在某些时候,赵月真的无法适应这种身份的转换;在这之前,他始终认为成为众人的核心是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比如董卓,在大殿上要受到吕布的威胁,险些丧命;比如丁原,又被自己的义子诛杀。
这还只是当朝的一些事例,是他亲眼所见到的。
古书史实中的那些故事还少吗?赵月的内心其实很空虚,可他实际上又很充实;空虚在没有了真正可以相处的人;而充实在可以与越来越多的人相处。
这是一种矛盾,对于此时的赵月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回到自己的帐中,赵月吹灭了烛火,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黑暗里的一切,双目空洞。他在思考;虽然他现在懂得知识很多,天文地理、诸子百家……可他仍旧会有困惑的时候,而这种困惑,是那些书本上的东西无法解答的。
一到了这个时候,他就会思考。
帐外,秦风笔直地站在帐外,手持火把,替赵月守夜,那巍然不动的身形好像是一尊雕塑,尽显臣子的忠臣。
可是赵月却有种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