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想着,有了这张血书后,环儿就不再是卢府的人了,与卢府彻底脱了干系。
陆大小姐就可以为环儿剖腹取子了,也不会再影响咱卢府的名声了,老爷您说是不是?”
“环儿,你这傻丫头,这是到底要做什么啊?你这样让我日后到了地下,如何向蓝玉交代啊?”卢夫人听到李环的话,也立即满含热泪,带着哭腔说道。
“老爷、夫人,环儿这世是注定会开肠破肚、死无全尸了,你们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如果老爷不同意让陆大小姐动手,那待会环儿就自己把孩子取出来。
环儿什么都不求,只求孩子如果出来后还活着,你们念在他是卢府骨血的份上,能善待孩子。
至于环儿,已经不是卢府的人,就请夫人看到家母的份上,到时候赏环儿一口薄棺,将环儿葬在乱坟岗吧!”
听了李环的话,卢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转身出去了。
“老爷,蓉儿听了您一辈子的话,今天也斗胆,说上一句:
老爷啊,那些礼仪、家风,是换不来环儿和孩子的呀,人一旦死了,就无法复生,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蓉儿,在这里代环儿和孩子们跪下,求求老爷了!
求老爷您看来夫妻多年的份上,就让陆大小姐按她的方法,对环儿进行剖腹取子吧!”卢夫人满含热泪的,扑通跪在了卢丞相面前,苦苦哀求着。
“夫人,你这是……?”二人厮守多年,自是感情深厚,卢丞相欲上前去搀扶卢夫人。
“老爷,您要是不答应,今天蓉儿就不起来了,就跪死这里。反正如果环儿和孩子们有个三长两短,蓉儿也不活了。”卢夫人跪在地上死活不愿意起来。
“蓉儿,你……,你们……,这……,唉呀,这不是让老夫为难吗”卢丞相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一时说不出话来。
“哈,好一个当世大儒,事已至此,卢丞相您竟然还如此的执迷不悟。”
林逸雪感觉自己再也压制不住满腔的怒火了,她走过去,一把将卢丞相扯到了帘子内,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卢庭,我看您这大半辈子的书,是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吧!
以前我只想着你是迂腐,现在看来,我错了,你们这些柔弱书生,原来才是世上最残忍的人。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看看李环,一个多么年轻鲜活的生命啊,你就忍心看她这样在你面前消失。
还有,她肚子里那两个未出生的孩子,你一碰肚子,他们还会踹你、打你、和你互动,他们可是你嫡亲的骨肉啊,你却连他们来到世上的权利都要剥夺。
你看着他们,你告诉我,在你的心目中,那些所谓的礼仪和风化真的就那么重要?比你身边这些鲜活的亲人还重要?
都说:不孝有三,无后无大,你就不想想:如果孩子们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而死了,到了地下,你的列祖列宗就会放过你吗?你对他们就交代清楚了吗?”
林逸雪在屋子里把卢丞相骂的狗血喷头,院子里欧阳致玄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的聆听着屋子里的声音。
没想到,平时看着事事迷糊,有些傻乎乎的丫头,关键时刻竟有这等魅力,把一个两朝重臣骂的像孙子一样。
欧阳致玄无奈的苦笑着摇了下头,或许这等事,也就这傻丫头敢做吧,要知道父皇有时候和卢丞相说话,还要再三斟酌呢。
屋子里,可能是卢夫人的苦苦哀求让卢丞相动了心,或者是林逸雪的话点醒了卢丞相,亦或者屋子里李环的惨烈和对孩子们的渴望,让卢丞相最终动了侧隐之心。
总之,卢丞相最后无奈的点了下头,转身踉跄着出了房间。
“卢夫人,请您赶紧让丫环和婆子们用烈酒浸泡这些刀具消毒,让下人们准备好热水和一些干净的白布……”
林逸雪一看卢丞相妥协了,赶紧让卢夫人准备东西。
“小翠……你赶紧去……”
“夫人,我这就去让人准备烈酒、热水和白布。”
卢夫人吩咐的话还没有说,叫小翠的丫环已经机灵的一溜烟跑出去,让人准备东西去了。
“那我呢,陆大小姐,我做什么呢?”卢夫人这会也激动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夫人,您什么也不用做?但是有一件事,我需要向您提前说好:在整个手术过程中,我需要师父在旁边配合,如果师父不在旁边照应着,这个手术仍然没法做。”
“樊院使……,为……为什么啊?”卢夫人乍然一听,也是一愣,因为女人生孩子,让一个男人站在旁边,这于理不通啊。
“因为,在整个手术过程中,我都要争取时间把孩子先拿出来,这样就会忽略大人。
如果一旦李姨娘有什么突发状况,我肯定腾不出时间再看管她了。而如果李姨娘过程中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又会直接影响两个孩子的情况。”
林逸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因为剖腹取子本来就有很大的风险。
此刻医疗条件如此的差,又没有麻药,李环能不能坚持下来都不好说,这样一个伟大的母亲,林逸雪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让她留下来。
“好,一会一切收拾好后,就让樊院使进来吧。”只略一思忖,卢夫人就点头答应了。
因为事已至此,已经够惊世骇俗了,身子都已经掉井里了,也不在乎什么耳朵了。
当然,关键是顺产和剖腹还是有些本质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