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鸽听他这样说,反而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每当她听到顾子谦提起裴瞻琛这个名字,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那既是来自心底的恨意,也是根深蒂固的惧怕。
可就算怕,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母亲的死,他是罪魁祸首!如果他不那么步步紧逼,如果他不说出那些话,妈妈就不会自杀!
她恨他!恨他为了那些陈年旧事来报复妈妈和她。她们明明连那个家的大门都没进过,凭什么把所有仇恨都算到她们身上?!
“你回去吧,我已经好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晚饭过后,楚鸽有些难为情的望着顾子谦。
这两天,顾子谦简直把那方小小的客厅当成了起居室和办公室,白天在这儿办公,晚上窝在沙发里睡觉。
每次夜半醒过来,看着顾子谦修长的身子窝在小小的沙发里,她都有种古怪的感觉。她说不出那是感动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对顾子谦的看法却有些改观了,她觉得他并不像人前那样冷漠严肃,尤其是睡着之后那沉静的睡颜,在淡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知道,这次如果不是顾子谦陪在身边,照顾她开解她,也许她根本就无法挺过这一关。她感激他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
“傻丫头,这么要强。我知道你会照顾好自己。可是,你看你把你自己照顾得都生病了。”阳光下,顾子谦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时候,居然给人一种春冰融化,百草荣生的感觉。和他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真的是判若两人。
她看得愣住,半天都不眨眼。
顾子谦看着她愣住的样子,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玩笑道,“怎么,你看上我了是不是?”
楚鸽听了,巴掌大的脸蛋立刻绯红,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过去,“谁会看上你,一会面无表情装面瘫,一会儿又摆出张笑脸来迷惑众生。”
顾子谦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有迷惑众生的本领,下意识地朝对面的梳妆台上看了一眼,才发觉,自己居然真的在笑。
那样的笑容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有那么一瞬,他几乎怀疑镜子里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我们出去走走吧,散散心对身体有好处。”顾子谦忽然说,“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楚鸽看向顾子谦,发现他眼神和他说话的语气一样温柔,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怎么了?”见楚鸽不说话,顾子谦温柔地问。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低着头,双手松了又握住,最后她抬头,下定决心似的,“我们是朋友吗?”
顾子谦被问得一愣,一时猜不透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怎么这么问?”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帮我,还这么用心地照顾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从我们相遇到现在,不过一个月时间而已。最初,我的出现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甚至可以说是阴谋。你明知道有人利用我与你初恋三分相似的长相安排我别有用心的接近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别告诉我,只是因为你无聊,所以不介意陪我演戏。一个人打发无聊的方式太多了,完全没必要付出这么多精力来玩这样的游戏。”
她直直地盯住顾子谦,“我没有那么多精力这么玩,也玩不起。所以,如果你的最终目标其实是裴瞻琛的话,那么,请你不要付出这么多,做做样子就好。”
说到这儿,她忽然调开视线,走到并不宽敞的窗口,“你知道么,在遇见你们之前,我真心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亲人朋友,珍惜每一次相遇,每一分感情。我希望对每一个人的付出都是真心的,每一分情感都是诚挚的……”
顾子谦静静听着,当楚鸽一语道破他的目标时,他的目光闪了闪,然后,他也走过去,和她并肩而立,“所以,你没法对我说谎,所以,当时你就明明白白地说出了裴瞻琛的用意?”
楚鸽点了点头,“是。”
顾子谦似乎弯了弯嘴角,那弧度也说不出是讽刺还是其他的什么,“世界很复杂,人要生存并且生存的很好的话,就必须戴上面具,必须学会演戏。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不可能每一份心每一分情都是真的。你的期望很简单,但是,很天真很幼稚,它永远不可能实现。
他的话,让她心底刮过一阵寒风,可她无法反驳他说的每一个字。
遇见裴瞻琛之后,她被一步步逼向深渊,尽管在假面舞会上,她对顾子谦说了自己的别有用心,但她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套上阴谋的枷锁。
而握着钥匙的人,不但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反而把枷锁越收越紧。她不得不答应裴瞻琛竭尽全力去做裴瞻琛交代的事情。
和顾子谦做戏,也是一种欺骗……自己都已经开始说谎,可心底居然还在渴望诚挚,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心底的坚持一旦被打碎,人就会变得格外脆弱。
暮色降临的傍晚,楚鸽才恢复血色的面容,惨白得像一页白纸。
顾子谦看着她脆弱的神情,心底某个地方被什么轻轻抓了一下,不疼却很难受。
“如果我告诉你,我说陪你演戏其实是想靠近你呢?”他忽然按住她的肩膀,把她身体扭过来,面冲自己,缓缓说着,“我承认,最初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