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一愣,回神,颇为好笑地道:“我有什么好等的?重要的人都在这马车上了。”
深深地看她一眼,妙梦别开脸:“你这神情,我以前常有,照着镜子的时候都在想,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盼着的人反正是不会来的,倒让自己这般伤神。可想是会想,照旧会盼着,也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
“哈?”温柔摇头:“你误会了,我真的没盼谁……”
阮妙梦低笑:“那您别往窗外瞧了,今天的风景一点也不好看。”
也是哦,点点头,温柔把脑袋缩了回来。
古代的马车一点也不好坐,又慢又颠簸,晃晃悠悠大半天也才出了城门。而且好不容易出了城门吧,竟然还停了下来。
“东家。”车夫喊了一声:“前头有人挡路。”
心里一跳,温柔眨眼,伸手将帘子掀开往外看去。
跟粉红色的少女梦境一样,萧惊堂骑着高头大马挡在路中央,一身黑色的绣银长袍衬得他分外贵气,银冠玉面,潇洒如仙,只是眉目间像带了寒冬早上的冰雾,吓得马车前头的马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眨眨眼,温柔张了张嘴,竟然觉得喉咙有点堵,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二少爷这一大清早的,是来晨练吗?”
轻轻策马,萧惊堂走到了马车前头不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想来问问你。”
“问我什么?”
翻身下马,萧惊堂一步步走到车辕前头,将这裹着白兔毛的小小的一团给端起来揣在怀里。
“就这么走了,你当真舍得吗?”低低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热气,但很快就变得冰凉。
温柔眨眼,干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我不是两清了?”
“两清?”将她抱进旁边的树林,寻了一棵最直的树抵着,萧惊堂微微沙哑地道:“欠的债是两清了,可感情呢?”
感情?温柔撇嘴:“二少爷对我有感情?”
“……”
“没有吧?我也……”
“有。”打断她的话,萧惊堂眸色深了深:“我有。”
心口微窒,温柔有点尴尬,伸手抵着这人的胸膛:“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比较冷漠,就算朝夕相处过不少时间,对二少爷也是……”
“你心悦我。”霸道的声音插进来,惊得人心尖儿都跟着颤抖。温柔怔愣,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您可真够自信的……”
哪儿就看出来她喜欢他了?
伸手按着她的衣襟,萧惊堂抿唇,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要是不悦,你今日就不会走得这么干脆。”
这是什么道理?温柔咋舌,哭笑不得:“二少爷,就是因为不喜欢您,我才能走得这么干脆吧?”
“恰恰相反。”萧惊堂勾唇:“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会被我伤着心,因为伤着了心,不想跟我在一起,又怕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才走得这么干脆。”
温柔:“……”
“不说话了?”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萧二少爷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慢慢的,将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你以前伤着了我,所以我会伤了你,这样一想,你能不能原谅我?”
如同雪中受伤的小兽,在她耳边轻轻低鸣,温柔心口莫名地痛得厉害,伸手推开他。
“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喃喃,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不过这话一出口,迷茫的眼神倒是清澈坚定了起来:“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就算跟你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跟我在一起不会幸福?”眉间高皱,萧惊堂看着她道:“试也不试就否定,你的胆子是有多小?”
点点头,温柔道:“我这个人就是胆子小,怕付出感情。尤其是怕没有结果的感情,到头来白白伤心,那不如从来就没爱过。”
眼神微沉,萧惊堂捏紧了拳头:“你总说我不会说话,可我至少比你有胆子。”
“了不起啊?”温柔撇嘴:“胆子大能切了多吃点肉还是怎么的?”
“杜温柔!”
“萧二少爷。”正经了神色,温柔抬头看向他:“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
微微一顿,萧惊堂垂眸:“忠贞不二的男人。”
“您是吗?”
“……”
林子里安静了半晌,温柔失笑出声:“你瞧,男人总这样,想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根本不考虑能不能给那个人幸福的后半辈子,总是先骗到手再说。”
“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不可能你说一句你喜欢我我就跟你走。余生那么长,爱情只是一个开头,结局呢?你不给我好的结局,我为什么要把余生浪费在你的身上?”
“现在是有年轻人对爱情的冲动,然后呢?我跟你走,重新住进你的后院,跟一大群女人争宠,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你也越来越厌弃我。等我们都五十岁的时候,你还可以娶二十岁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而我,只能守着一方宅院,拼死拼活捍卫自己的地位。”
“不累吗?”
面前的人沉默得如同一座雕像,温柔越想越好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少爷,您有很多女人可以选择,但我只想选一个男人,咱们不是一路的人,这句话,我也一早跟您说过了。”
“山长水远,后会无期吧。”
话落音,温柔裹了披风,吸了吸被冻得发红的小鼻子,深一脚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