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在床下听着,简直是目瞪口呆,萧惊堂嘴那么笨,没想到这萧少寒的嘴炮简直是一流,虽然都有点小题大做的意思,但听起来都好有道理的样子。
皇帝深以为然,手轻轻在桌上一拍:“爱卿言之有理。”
“皇上!”高耀有点慌:“犬子罪不至此,罪不至此啊!”
萧少寒不说话了,低着头勾了勾唇。为人臣最该懂的就是君王心,他们这皇上啊,明事理,最恨的就是别人护短,因为他才是这全天下最护短的人。
萧惊堂还在床上躺着,这高大人就敢替自己儿子求情,那不被皇上恼恨才怪呢。
果然,帝王脸色一沉,斥责道:“高庆无德,是你教子无方,还有脸来跟朕求情?高大人,朕看你也是年纪大了,该回去好生反思了!”
高耀一听,吓得脸色惨白,连连磕头:“微臣知错!”
“还不回去?”
“是!微臣…微臣告退。”连滚带爬地离开,高耀气得直哆嗦,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状元府的牌匾,咬了咬牙。
叹了口气,皇帝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萧惊堂一眼,转而看向萧少寒:“爱卿,你觉得朕该给你二哥什么官职来得好?”
萧少寒拱手:“官职之事,当由陛下定夺,微臣不敢妄议。”
“朕让你说,你便说吧。”为难地皱眉,帝王道:“你二哥的确是栋梁之才,可你也看见了,前几日刚同朕检举了那高庆,今日就遭此毒手……官职若低,怕是还未替朕分忧,便英年早逝。”
“可二哥,似乎只有意刑部管事之位。”萧少寒道:“那也的确有空缺。”
“刑部管事。”皇帝眯眼,脸色不太好看:“高耀那人,最在意他的儿子,若还将你二哥送去刑部,他的手底下,那岂不是更糟。”
萧少寒不吭声了,一脸苦思冥想的样子。
皇帝心里其实有了想法,但想看萧少寒会不会先说,然而,等了半天,这狡猾的人还是没吭声,眼里满是苦恼。
轻笑着摇头,皇帝道:“罢了,高耀也老了,该退下去好生休养,惊堂这般喜欢刑部,那就任他做刑部侍郎,你觉得如何?”
萧少寒一愣,连忙行礼:“陛下大恩!”
起身又看了床那头一眼,皇帝道:“朕回去拟定此事,你好生陪着你二哥吧,务必让人保住他的性命,上次与朕的对弈,还没决个胜负呢。”
“臣遵旨!”
皇帝走了,萧少寒一路送驾到门口,然后飞一般地回来,拎起萧惊堂的领子就吼:“你下次要做这种事儿提前知会我一声,害我急急忙忙赶来,差点没调整好情绪!”
睁开眼,萧惊堂拿开他的手,翻身起来:“这世上还有你演不好的戏?”
夸他呢还是损他呢?萧少寒朝天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笑道:“你才厉害呢,高耀那样的人,竟然也能撬得动。”
轻哼一声,萧惊堂道:“要撼树,先松土,高耀自己最近漏洞百出,被人参了不少本子上去,再加上他儿子这么一闹,陛下自然会想让他告老还乡。”
“可怜的高庆。”萧少寒啧啧摇头:“这京里目无王法的公子哥儿多了去了,他是下场最惨的一个。”
“有何可怜之处?”突然一个女声从床底下响起来,吓得萧少寒一个跳脚,低头就见一个脑袋缓缓从床下钻了出来。
“哇!鬼啊!”吓得跳上了床,萧少寒手足无措地朝自家二哥吼:“鬼鬼鬼……”
“鬼你个头!”一脚将他踹下去,萧惊堂没好气地道:“你穿鞋踩我的床?”
那是重点吗!萧少寒委屈地扁嘴,抬头却见温柔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
“诶?”眨眨眼,萧三少爷恢复了冷静,整理了衣衫站起来,优雅地笑道:“是温柔姑娘啊,你怎么在这儿?”
温柔撇嘴:“过来看戏的。”
“……”敢情他还成个唱戏的了?萧少寒眯眼,分外恼怒。
温柔一见不对,连忙转移话题:“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反问他有什么可怜之处吗?”
“嗯?”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萧少寒问:“为什么?”
“因为他做的的确是错事,半点不无辜,踢上萧惊堂这块铁板,算是伏法了。”温柔道:“就算京中作恶的人多,逍遥法外的人多,那也只能说是其他人幸运,不能说是高庆可怜,你觉得对不对?”
没想到这区区女子,还挺有想法的?萧少寒有点惊讶,摸着下巴开始思考哲学问题。温柔见状,朝萧惊堂使了个眼色,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天色已经不早了,温柔赶在琉璃轩打烊之前进了店子,一见徐掌柜修月都在,才松了口气。
“温姐姐!”修月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她的腰:“你可算回来了!”
摸摸他的脑袋,温柔笑问:“怎么只有你们在?妙梦呢?”
“她送货去了。”徐掌柜道:“估摸一会儿就回来。”
点点头,温柔长话短说:“我要在宫里忙一段时候,你们好生照看店铺,有什么问题就让人给我传话。”
“好。”修月颇为不舍:“温姐姐要去很久吗?”
“不久,每隔几天会回来看你们的。”慈祥地看了修月两眼,温柔道:“你好生习武,下次温姐姐回来,要看见你的进步,好不好?”
“好!”修月应下,送她到门口,又目送她远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徐掌柜笑道:“练功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