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睿修脸上带着歉意:“小侄此次出京无人知晓,所以没有跟将军表明身份……”
王樵摆了摆手:“无妨,我虽然老了,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更何况,你与你父亲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我早就知道了。”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风华,君子无双,即使他见多识广,却也只见过一个。
想到温睿修的父亲,王樵望着温睿修的目光里便透出了怀念,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那个也是温润如玉的男子。
“你年纪尚轻,可能不怎么能理解我们那一辈的情谊。”王樵温声道:“你父亲可还好?”
温睿修心里还暗暗疑惑呢,他一直觉得他长得比他爹好,听到王樵的话,他眼神微黯:“家父已在去年年底仙逝了……”
他明白他爹,他爹已经表现的太明白了,临终之前都念念不忘他与好兄弟之间的口头之约,就把他支到了这边关来履行婚约。
王樵乍然听到好友去世的消息,浑身一震,竟是踉跄地退后了一步,满脸的震惊被不敢置信。
“他……他怎么死的?”王樵目光晦涩难懂,却隐藏着剧烈的情绪。
温睿修垂下眸,遮去目中的情绪:“……自将军离京之后,我爹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他又公务繁忙,是积劳成疾去世的。”
被皇帝信任,是一种荣幸,可同时也是一种伤害。当年元武皇帝未登基时,四面楚歌,是温伯平与王剑南二人一文一武,一个为他出谋划策,一个为他平定天下,才保元武皇帝登基为帝。
元武皇帝对他们二人是全新信任的,他在登基那天,与二人他与温伯平一文一武,辅佐了当今皇上登上帝位,他曾向他们曾经许下君臣一心,绝不相负的誓言。
当年的元武皇帝是真心的,可是很多年过去了,王剑南隐居乡野,温伯平积劳早逝。
曾经相濡以沫的好友,一别竟是天人永隔,即使王樵见惯生死,也依旧震痛不已。
“子栩啊,你竟都没有告诉我,没告诉我。”
子栩是温伯平的字。
温睿修情绪镇定许多,看到王樵悲怆不已,宽慰道:“将军,我爹一直记挂着您,他走的很安详。”
温伯平临终前念念不忘的两件事,一是他的婚事,另外就是王剑南这个莫逆之交,在他病入膏肓的一段时间里,他常常惦念着王剑南,可他即使到死,都没有给王剑南送去一个消息。
王樵痛苦地低喃道:“他这都是为了我啊,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见我。”
温睿修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想到了父亲的用意。
“皇上一直都没有忘记将军,此次小侄来到边关,皇上也是点了头的。”虽然皇上没说,可温睿修看得出来,他是希望王樵能够重返京城的,“几位皇子日渐长大,立皇子一事刻不容缓,我爹不想让您卷入其中。”
当今皇上,或许并不是一位足以流芳百世的有道明君,可他确实兑现了当日的诺言,他终究没有相负他们,至于王剑南无奈避世荒野,这是一笔烂账,早就算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