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这么早就睡觉吧?”
乍然看见陆承暄出现在房间里,池小鲤愣了愣,下意识问道。
陆承暄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她,好像示意池小鲤过去坐到他身边。池小鲤犹豫了一下,有些羞涩地走了过去,刚要坐下,陆承暄却咳嗽一声,指了指房间中间的圆桌上,似笑非笑地对她说:“我是让你帮我把药端来。”
池小鲤一愣,扭头看去,才发现房间圆桌上放着一个陶瓷鸡心碗,碗里的热气正袅袅升起,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
池小鲤瞬间有点儿窘迫,感情她自作多情了。
但还是很淡定地折回去,将药端来,然后摆出一副正直脸,解释道:“我就是过来看看床榻干不干净。”
陆承暄依旧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戳破她,还挺附和地点了点头。
待陆承暄喝了药后,池小鲤将空药碗放回桌子上,顺便问了句:“记得以前说,你要彻底治好,缺一味珍稀的药材,百年难寻,到底是什么?”
闻言,陆承暄轻轻笑了一声,“怎么?你要帮我寻吗?”
池小鲤转过头,很认真地说:“我好歹也是一个妖精!虽然成精的时间并不久,但修炼的时间可不少。你们人类难以找到的东西,或许我真的能找到也不一定。”
陆承暄抬眼看她,略微泛白的脸上,一双眸子深邃得仿若可以吸引所有的星子。
“缺的是你。”
池小鲤怔了怔,才发现自己又被调戏了。顿时又愠怒,又有点儿窃喜,不由得嗔怪道:“倒是是什么嘛!”
陆承暄唇角却又微微挑起,一抹难以形容的情绪浸入笑容之中,沉淀在幽深的底处。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要不要也没关系。”
“可是你的毒……”
“没事的。”陆承暄斩钉截铁,盯着她的目光那般肯定,“相信我,小鲤。”
池小鲤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这种难受不知道是因为他不告诉自己缺少的那一味药到底是什么,还是因为他强装镇定说他没事。她还记得那天他咳出的血,她还记得……昨晚起夜,她听见他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她很心疼。
但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知道,陆承暄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决定不说的事,当真是打死他也不说。或许他不肯告诉自己,也是不想要自己太操心。
于是,她只能自己冷静冷静。
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些。她不敢开太大,秋夜的夜里实在是冷,她怕陆承暄毒还没解,又染上风寒,会更麻烦。
冷风从打开的缝隙中吹了进来,池小鲤挡在风前,看向窗外。
他们所住的客栈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不过即便如此,客栈内也是不乏人的,毕竟这是京城通往几座城市的必经通道。这次陆彦举家住进这里,还是曹福提前跟客栈老板打了招呼,付了足够的钱,才将这客栈包了下来的。
对此池小鲤只想说,有钱就是任性。
不过,这虽然是荒郊野外,但夜里的景致很是不错。天高云低,犹如沾染了墨色的云絮从天边飘过。因着云色浅薄,也不多,皓月当空,显得光辉无限。还有京城中少见的漫天星子,璀璨得彷如能耀花人眼。
池小鲤胳膊肘搁在窗棂上,探身朝外看去,夜里冷冷的风吹来,本是有些寒冷的,但她觉得很舒服。她情不自禁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曾经还未修炼成精的时候,在天河山的池水中度过的那些日子。
没有俗世纷扰,没有这么多复杂的人事,只用每天在池水里游来游去,想着什么时候能修炼成精,然后偷偷看一眼画师。
虽然,她现在已经记不得画师到底长什么样了,但她记得,他一定很好看,就像陆承昀这样。温润如玉,玉树临风,只看着他就觉得赏心悦目,更别提和他接触了。
唉,她以为她如果要学人类爱上一把的时候,喜欢上的一定是画师,没想到……最后成了陆承暄这个病秧子。
一阵温热贴在了她的后背,她的腰上也被环上了一双手,她下意识拉上窗,却听见陆承暄说:“这里的景致倒是不错。”
池小鲤点了点头,又听见他问:“在想什么呢?发呆了许久。”
池小鲤也不隐瞒,如实回答:“我在想,曾经在天河山上的池水里的日子。”
“哦?”陆承暄漫不经心道,“天河山,我也去过那里。”
闻言,池小鲤在他怀中转了个身,因着这个动作,陆承暄本是环在她身前的手就到了她的背后。
“你去过?!”
看着池小鲤一脸惊讶的样子,陆承暄有些不高兴了,“怎么?由得二哥去得,我就不能去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身体这般……怎么去那里?那里很冷的。”
陆承暄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是笑道:“不太记得了。”
“你……”
“怎么?你能失忆,我就不能?”
“我那是三个月失忆一次!你这不过也就是一年前的事情,怎么不记得!”
“所以,”陆承暄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你之前在马车上,是在算这个啊。唔,还有一个月又要失忆了?”
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套出了话,池小鲤有些郁闷,更郁闷的是,早知道这么容易,那之前他干嘛在马车里撩她,害得莺歌还以为自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