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月色皎洁出银河美,星光泛滥成终不悔。

“红色。”我说:“是很漂亮的红色。”

端着绿草,我张口咬下第一片叶子。又苦又涩,难以下咽。

可是我吃得很用心,好像要记住每一口咀嚼的滋味敲击在心房上不同步的节奏。

一片,两片,我数着叶子,也数着他低垂入土的泪。

他流泪的样子真美,我想。

吞下最后一抹绿油油的叶片,我放下了窗帘。洛西风几乎在同一瞬间转身,一点脆弱都不肯再给我留下。

长出一口气,我靠上软软的被榻。然后摊开掌心,我苦笑地看着手中光秃秃一颗鸡蛋大小的红萝卜——

原来萝卜缨子……这么难吃啊。还是水萝卜爽口,干脆。

我咔嚓咬了一口,辣出不争气的眼泪。

这世上哪有什么忘尘草?只有忘不掉,就硬生生剜掉的骄傲。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没有再见洛西风。但他每隔十二个时辰会来帮我疗伤,隔着窗。像后宫娘娘屏后悬丝诊脉一样。

然后他会拿来一口大花缸,装满清冽的水。为了加快恢复,我每日至少要保持五个时辰的时间在水中疗息。

奈何告诉我说,这是他每日夜间御剑去昆仑山上采下的雪水融化而成,冰彻纯净,灵力充盈。

我游在缸里,大多数时候只是沉在最下面思考鱼生。

而他会站在缸边看我,但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我要出来的时候就用尾巴拍水花,他便会自行离去。夜里我睡里间,奈何在外间,洛西风就在窗外的树上挂着,像个鸟。

那天奈何给我换药的时候,问我说:“你们两个这样子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我一边对着镜子梳头,一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神经兮兮地说:“我失忆了,不记得洛西风了。”

奈何探了探我的脑袋:“都几天不发烧了,怎么还说胡话?”

我拍开她的手,无奈惨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洛西fēng_liú泪。他这种人,保不齐将来还要再捅我一剑灭口。所以还是忘了的好。”

“瞎说什么呢?”奈何帮我盖上里衣,撩起我的长发:“那天晚上他刚来的时候,抱着你哭了半宿。我都要被他吓死了,还以为你已经没气了。”

“哦,”我想了想:“那你也得当心了,万一哪天他觉得留着你一张嘴也是个祸害。把你剥了皮做腰带。”

奈何瞪了我一眼:“我每年都蜕皮,你要我免费送你。”

我没心情跟她贫嘴。这么多天过去,我始终很难受,很压抑。但是我必须强迫自己大口吃饭,好好入眠,想尽一切办法加快养伤的进程。

轩辕野的案子八月十五一过便要开审。最急迫的是,老皇帝这段时间的病情越发严重,甚至有传言说要熬不过这个秋天了。

如果在那之前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帮临王洗脱冤屈,一旦太子登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用他祭龙椅。

这是星堂带来的消息,确认轩辕野被关押的地方在御史殿司,专门接审王公贵族的监房。

戒备森严,但如果只是要救人活命,对修行颇深的妖来说并没有那么艰难。

可是对我,对轩辕野来说,这些是不够的。

我不仅要救他活着出来,更要堂堂正正地出来。证据是理,武力是刀。我问星堂,轩辕野留给黎照的信你已经送过去了么?

“是,是黎大将军亲自接收的。”星堂坐在我的床角上,这几天他专司给我和洛西风传话的工作。

因为奈何表示,她的任务是做饭。做饭虽然琐碎,但比起传话,明显轻松胜任了很多。

“黎将军愿意出兵相助么?”

“我是跟着临王手下的两名上将军一块去的,黎将军虽然与临王交情颇深,但这样敏感的时局下,大家最明智的态度都是观望。而且,黎将军提到了一件事,我正想要跟你们商量呢。”

听完了星堂接下来的叙述,我心有几分数了。

黎照的意思很明确,轩辕野曾向他透露过,在自己的封地内,有一笔价值不菲的宝藏。

如若有天,黎照愿意以十万西南军救他于水火,此等黄白之物,皆为酬谢。

所以这是一个谈钱谈权谈感情的世界,黎照的西南军虽然彪悍骁勇,但由于家道中落,长居蛮夷,朝廷重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特别是冬少衣夏少油的状况,军饷一层层克扣,军中早已怨愤不满。

“可是依我所知,轩辕野在临安城三年来一向广施仁政,减免课税。怎么会有一笔钱留下来的?”星堂表示,而且如果他真的有心兑现与黎照的承诺,又为什么不留任何线索给我们?

我想了想,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牌子:“也许,他已经留了线索给我们?”

望着手中的这块白玉腰牌,我翻来覆去地摸索:“你们说,这上面会不会有什么指示?”

白玉微瑕,通体清透。背面层峦叠嶂的花纹,凸起毫无规律。

星堂想了想说:“这该不会是什么地下密室的钥匙吧?”

“不,是地图。”声音从窗外传进来。

我不说话了,因为我‘不认识’洛西风。

星堂尴尬地轻咳两声,然后把我手里的玉牌接过去,跳出窗外。

他们说话,我就听着。

“你说是地图?”

“恩,是昆仑山北麓的余脉。我想,轩辕野的意思应该很明确,按照地图指示的位置,应该就是他希望我们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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