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听见高高在上的皇帝漫不经心道:“怎么,不准备回去同家人做个交代?”
夏彦标身子一软,终于不能说出话来。
刚将夏彦标拖下去,落得个眼前清净,原先东宫的太子詹事,如今春风得意的崔述崔大人,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宁王殿下上书陈情,想求得允许去禁苑思过宫探望林妃,臣不知……”崔述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看着叶霖不说话。前几日宁王府和端王府被围,无端地给扣上了不臣的帽子,叶霖登基后还曾派人安抚,想来便叫他得寸进尺,想寻得些补偿罢了。
说来自打先太子妃仙逝,先帝将林妃和靳妃剥了封号打进禁苑思过宫里,宁王便不曾见过自己母妃,这要求提出来,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林妃毕竟是罪身,又同先太子妃的死脱不了干系,崔述保不准叶霖心中如何打算,到底有没有这份大度能不计前嫌。
叶霖却是想都没想,斩钉截铁道:“不准。”
宁王却是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可他却知道宁王心里存了什么心思,前一世他也曾大发善心允了宁王去探望,怎知他探望归来便真的伙同端王一起意图谋逆,叫他颇费了一番周章才摆平此事。当初叶修知道他们二人自幼与母妃分离,母妃又是戴罪之身,受了不少白眼,心里定是憋了口气,才将他二人封号一赐“宁”,一赐“端”,便是希望他们好好做人,不要起歪心思。
只是狼子野心,怎是一个封号便能压住的。
想到这儿,叶霖又道:“你去拟一道旨,宁王叶雷心欲不轨,终身不得踏出长宁一步。”
崔述有些惊讶,叶霖突然下这么一道旨意,着实是又冷酷又突然,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应下来,心中想起一事,犹豫了片刻,道:“朝中这几日议论纷纷,似乎是关于陛下的后宫充实之事……陛下可有想法?”
叶霖即位,便将原先因为尚未弱冠而滞留宫中的皇子们依次封王开府,将各宫的妃子谴去各皇子府中了,如今后宫空置,除去新封的皇后娘娘,也就再没有什么人了。叶霖正值精力旺盛之时,身侧没有妃嫔服侍,总有些不妥。更何况充实后宫正是稳定百官的好机会,自古前朝后宫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后宫只有苏后一人独大,怕是也不能服众。
日后就算没了摄政王,只怕又要出来一个更难搞的平溪苏氏。听说苏相已经将自己的长子苏琢从平溪召来,不日便到长宁,不知是何意思,亦是需要谨慎些的。
叶霖闻言却是一阵心累,他批阅的奏折中有一半的折子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充实后宫一事,看得他不胜其烦,没想到就连崔述都拿这件事来烦他,心中不悦,脸色便不大好看。
刘内侍抬眼悄悄去看叶霖,就见年轻的君王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玉杆毛笔扔到一边,肃容冷声道:“朕不需要充实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