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念是被阿莲扶回房间的。
两杯酒,不足以达到醉的程度啊。
醉得还不够,够了的话,怎么还能感到浑身发冷,像是掉进冰窟一样呢。
钟临溪,他要走了。
他说山高路远,再难相见。将一切,赌在一个缘字上。
相见,终有别。素念躺着,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不。这一切,不是真的。一定是醉得还不够多。
临溪,怎么能走呢。
还没欺负够,还没陪够……怎么能走呢。
素念等着,苦苦等着,等到楼下几乎没有人了,才推开窗,摇晃着跳了下去。
一群路人,看着浑身酒气的白衣少女从天而降,竟然没摔死,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酒……放酒的窖子。
素念半跑半摔,跌撞闯入藏酒的后院,还笑出了声。
水术隐匿一出,卫戎之血加持,谁能破解。
坐在地上,抱着坛酒,名为梨花落的酒,当即拆开。
梨花散尽,好酒。
素念抓了个舀酒的木勺,盛了酒水,便向口中倒。
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梨花香味,一点点。更多的,就是辣。
辣到眼睛,都睁不开了。
梨花落,尽断肠。谁付流水,万般思量。
素念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管它什么押韵不押韵,诗句不诗句的,喝了酒,就是想念几句来提提神。
“流水。流水……跟流水在一起……‘闲来自居溪水边,一临一照只随缘’……好一个随缘啊,临溪……”
素念抱着酒坛,笑出了声。
还以为会忘记的。没想到,记得这么清楚。连他的话,都记得只字不差。
好像眼前就是当时的草堆,从草堆中,爬出俊雅男子,神似仙人。
一句句,骗入了大梦一场。
原来结束,早在这人骗说介绍的时候,就已是定局。
“我不信。”素念被酒呛了一口,又咳了起来,像是赌了口气,一定要去报复。
“我还没决断,凭什么你先走……要走,也是我先……”
喝够了,也像没够。素念扔开木勺,举起坛子,想灌一大口试试。
漫天酒落,淋了一身。
这酒液,清清白白,好似梨花零落。
素念笑得更开心了,孩子一样,甚至鼓了两下掌,摇晃着站起。
“临溪……你等我……”
体内燃着大火,满身成雨成泥,也不顾了。素念一路狂奔,冲上二楼,隐匿水术,正刚好够用。
门没锁,一撞,就跌进去了。
“临溪,我来了。”
素念笑着,练了好久,才练出这么孩子气的微笑,上去抓住前方人不放。
“你……你是谁啊?”
被抓住的书生已经吓呆了,正在写诗,墨水洒了满桌都是。
“嗯……不是临溪吗?那对不起,我再找找……”
素念大笑着,吓得书生一抖,再看时,这满身酒气的姑娘向着对面大门就冲过去了。
轰隆一声,大门破碎。
对面客房中,一对男女才刚刚换衣,准备入睡,牵着手,被她定在那里。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
素念摇晃着,又冲了出来,对着走廊,无辜地喊了声,“钟临溪,你在谁家屋里……出来!”
整条走廊,都被惊动了。
素念摇摇头,又要向下一间客房走去,身后,忽然有人拽了她一下。
在造成大乱之前,拦腰抱起,将她带走。
素念没有抬头,只傻笑着,将头贴近他的胸膛。
心跳得好快,两份心跳,频率都一样。
“临溪……你要是,再不是临溪,就哭给你看……”
素念紧紧地攥着来人的衣衫,已经没有抬头看的勇气了。
只执着地相信,这好闻的、如夏夜馨香般的气息……一定是他,不会有别人。
“别闹了。”
钟临溪也没地方可去,正门出去,观客更多,只能掠过房檐,降落在客栈的后院中。
想找个舒适些的地方,将素念放下,但怀中喝多的人,像有千斤重。
手臂也环绕过来,绕在脖颈上,笑嘻嘻地贴近,在肩头蹭来蹭去。
不像条胆小的鱼,倒像小猫,撒娇的小猫。
钟临溪也喝得很多,而且很快,本是有几分醉意,在房中休息。
好不容易打发了长虹,休息了一会儿,又听到这骚动,才出来看。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维护她的形象,快点将她带走。
“你喝了多少?”
钟临溪皱眉,看着素念,从没看过这么狼狈的素念。
如瀑的黑发,全都湿透了,粘粘地沾着酒水;胸前衣衫,也全被酒打湿,引得内衫薄透,低头便能瞥见。
钟临溪调整了下呼吸,将头转过去,看着后院打翻的酒坛,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小念,竟然来偷酒喝。蠢透了。
明明是鱼,喝这么多酒干什么,承受不了,岂不是容易伤及五脏六腑?
两杯酒,作为之前带回段清平的教训,已经足够了。而且教训的结果,就是眼看着素念呛得咳嗽,滑倒,眼前都跟着变黑了些。
恨不得将剩下的酒,全用来惩罚自己。
“你坐好。”钟临溪用命令的语气,试图将素念从身上扒下来,让她坐好,帮她运功调息下,但这小仙,反而不听话了。
这时,才更像条鱼。在身上四处滑动,还长出了八爪鱼的钩子,紧紧勾住他的脖颈,不肯放开。
如果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