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
桃花没想到素念会是这反应,也被她吓了一跳,艰难蹲下,想去扶她起来。
“你……做了什么……”
素念说出这两句话,已是用了全身力气,手紧紧地攥在桌腿上,眼前一切都看不清了。
只感觉,人在眼前摇晃,世界在摇晃,大脑疼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两阵旋风,不停在内部分割。
“我……不会的,这仙酿,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才是……”
桃花像是比素念还混乱,看她这么受苦,完全吓傻了。
“小念!”
一声摔门响声,钟临溪自门外飞奔进来,将秦文扔下,冲进屋中。
眼前的一幕,差点令他停歇了一口气。
素念躺在地上,手指几乎刻进桌木之中,净洁外衫沾满了地上的泥水,像是条沉陷在泥坑里的鱼,只剩最后一口气。
“临溪……”
素念被他抱起,也是神智不清,只揪着他的衣角,微弱地喊出一句,“临溪……疼……”
钟临溪攥住素念的手,望向桃花。
目光中,似凝聚了万千冷气,卷的整个屋子,像是坠入冰窟。
桃花虽然仙力微弱,却也能感受到这杀气,吓得退后几步,扶着桌子,才没跟着倒下。
“等……等下!这是怎么回事?”秦文也跟着跑过来,跑去护着妻子,看到素念,也是一样惊讶。
“你让她说。”钟临溪的话音和刚才截然不同,“桃花,怎么回事。”
“我……我真的不知道!”桃花吓得话都颤抖了,“只是……只是想让她忘记……但喝下去后,为什么会……”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钟临溪抬头,看着桌上的茶水。
“仙酿。”桃花不得不承认,“能影响记忆的仙酿,只放了几滴而已……”
桃花不敢再说了,因为秦文回头望来的眼神,已经像是不认识身边的妻子一样。
影响记忆的仙酿。难怪这屋里,会有微弱的酒气。
钟临溪看着素念,眉头紧皱。他已经知道素念发生了什么事。
这条笨鱼,竟然又来探访桃花,还隐藏了行踪,一个人偷着来的。
消心术法,本就是对记忆产生影响的术法,同时兼具对外界抗拒的力量。又遇到外来冲力,自然要反抗。
桃花仙酿的效果,和消心术一起,在素念意识深处撞击,这疼痛,远非常人能够承受。
原以为,能够靠消心术支撑一段时间,好好想想怎么面对小念,再解释一切……但眼下,已经不能再撑下去了。
一句喊疼,已经足够直击心底,让所有防线跟着崩溃。
钟临溪无暇责怪桃花打乱了计划,伸手覆盖在素念额上,指尖微fēng_liú动。
层层淡影,从素念周身撤离,连同仙酿的酒气,一并被激发了出来,扩散在空气中。
渐渐,恢复平静。
痛楚慢慢平复,素念喘息着,闭上了眼睛。
钟临溪看了昏迷过去的素念很久,才抬起头,重新凝视前方二人。
“仙人……求你,不要伤害桃花!有什么错,我来承担。”
秦文看着钟临溪的眼神,莫名地腿一软,差点想要跪倒在地,替桃花求情。
“你承担不了。让开。”
钟临溪不想管这个被操纵了的人类,目光直视桃花,“你,跟我走。”
“我……我不走!”桃花躲在秦文身后,像是已经无处可逃,只能寻找最后的避风场所,“求求你……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
“你让开。我最后说一次。”
钟临溪指了下秦文,但秦文倔强挡着,摇了摇头。
摇头的代价,就是发出声痛苦的喊叫。
秦文蹲了下去,像是被光束穿透了身体,动弹不得,又被麻痹了一样。
“夫君!”
桃花惊叫了声,想将被符圈困住的秦文拽出来,但一伸手,却只连自己,都被反弹出去。
腹中微痛,像是孩子在反抗,桃花转头,近乎绝望地看着钟临溪。
“你要是伤害他,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桃花这句咬牙切齿的话,在钟临溪听起来,却是句天大的玩笑。
“恕我直言,一个背叛御地的小仙,还做不到这一点。”钟临溪伸手,同样的光符,在桃花脚下绽放。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桃花还想挣扎,却被光阵困住,连话都说不出了。
“为了孩子着想,最好存着你最后那点力量。”钟临溪好心提示,“说过了,跟我走。去见一个人。”
养元之所,万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情形重新踏入。
飞光目瞪口呆,看着钟临溪从天而降,抱着素念,还带着个光圈。
光圈里,更是扣押着熟悉的人。
任他平时再沉稳,此刻,也对这情况完全混乱了。
首先没想到的,就是真的还能碰上这个人。
“阿云?”飞光还不太敢确认,上前几步,“你……”
“闲言略去。飞光,让周围的人散一散。”
钟临溪暂时没心情叙旧,挥了下手。
飞光身后的中仙阿炭、小仙春暖,都被吓得不敢说话,只用眼睛互相交换想法,远望着前方的钟临溪,满心畏惧。
他们不认识这个身着云蓝衣衫,看起来异常俊雅的男人是谁,但他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家主人说话。还直呼着主人的名姓。
飞光大人……可是仙君啊,屈指可数的统治仙界的人物……这个人是谁,怎么敢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