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媛被他的脸色吓得有些发颤,红着眼圈看着他,这还是之前那个在她家小院子里对着她温柔浅笑的男人嘛?为什么脸色这么臭?
然而她现在已经选择性地忘了,那晚雬璃发现她不是章小六,惊觉自己差点上当的时候,可是差点当场拍死了她的。
“我……我没地方可去。”
雬璃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她的妹妹,我和她是一个爹生的。”
雬璃不耐烦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现在没心情听一个莫名其妙的路人跟他说这些,章小六一入宫,随时都有可能得罪皇宫里那些凡人权贵被砍了脑袋。
虽然章小六那颗脑袋里整日都想着睡了他,让他从了她。
可要真是被砍了,还真让人挺不舍得。
“哦。”雬璃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永安郡王在西京城有王府,他要去王府。
章媛看着他转身,毫不在意她的话,继续往前大踏步地走,忍不住就落了泪,哪有男人会对她这么冷淡的,她自小长得好看,但凡是个男的,对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声音大了些就会吓哭了她。
可是这个男人,凭什么眼里就是看不见她?
“唉,她刚才说了让你送我回通州。”
雬璃回头淡淡地看她一眼:“说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章媛简直想蹲在这紫薇广场上哭一哭,也好有人来帮助她一把,可是不能啊,这里是京都,女子要是行为粗野,会被笑话的。
她只能迈着小碎步紧紧地跟在雬璃的身后,渐渐远离人群。
可就在人群之外,看到了高元仪。
而高元仪的目光,却落在章媛的身上,皱了皱眉。
章媛和章小六长得实在太像,高元仪并没有认出来这不是一个人,他只是觉得,穿着女装的章小六,似乎没了那种山野之花的烂漫,看上去倒有些拘束又小气了。
“柳公子,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雬璃看到高元仪,才转头去看不远处上了马车离开的巴扎,这一行人怕是要去驿馆先呆着了,他皱皱眉,没再关注巴扎,只是看着高元仪,答道:“去郡王府找永安郡王。”
“郡王不在王府,他去了皇宫,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去了。”
雬璃皱眉,刚回到京都就去请安?一点休整的时间都没有吗?
这永安郡王,看来是真的一点都不受宠。
他皱皱眉,随即转身,先回出租屋。
他走了,章媛还站在原地没动,她有些累了,身上跳马车的时候还受了些,雬璃对她压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她何必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倒是面前这个将军,看着一身正气俊朗无匹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立即能断定,他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难道只见一面就被她吸引了吗?
章媛娇羞地抬头,看了高元仪一眼:“公子……”
声音格外地娇嗲。
这是她打小就从邻居家那个从良的妓=女身上学来的,最能展现女子魅力的说话方式,一波三折,每一个字都带着回回转转的尾音……
高元仪却忽然皱眉,眸光一闪,问她:“你是章小六什么人?”
章媛下半句“救我”还没说出口,就被堵回去了,有些尴尬地看了高元仪一眼,见他丝毫不为她的娇嗲而动心,只有收敛了一些,做回原本的姿态,轻声爽快地答:“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高元仪点点头,看她一眼:“身上受伤了吗?章小六呢?”
“她入宫去了,我……我方才从马车上滚下来的时候,受了些伤,现在半边身子都疼……”说着说着,是真的委屈起来,眼圈立即就红了。
“你们的家人,不在这西京城吧?”
凤鸣县的土匪都被他一夜之间剿灭了,这个女子和章小六一起来了西京城,想必是暂时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
章媛红着眼:“是啊,小女子如今只剩下独自一人在西京城内漂泊流浪,我娘亲还流落在通州生死不知,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高元仪皱皱眉,心想高家在西京城的宅子反正那么大,空着也是空着,既然是章小六的妹妹,雬璃不愿意管,他收留了回去,以后叫章小六知道了,是不是不会再那么恨他了?
“姑娘要是不嫌弃,不如跟在下先回府中暂时安置下来。”
章媛眸光一亮,只恨不得立即就答应了。
“可是……小女子的娘亲还在通州等着。”
高元仪漫不经心地说:“我让人去接了她就好了,你一个女孩子在京都流浪总归不好。”
“如此,就多谢公子了。”
章媛笑眯眯地道了谢,弯腰朝高元仪行礼,立即被他扶着手臂制止了:“不必客气。”
她浅笑着抬头,眸光亮亮地看着他。
高元仪忽然觉得有些萧索,真是奇怪,明明是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两种形态呢,一个像是娇娇怯怯的小白花,一个像是坚韧无敌的狗尾巴草。
小白花被他扶着,浅浅地笑着,他却忽然有些想念随风肆意摇曳的尾巴草。
只可惜,长着尾巴草的那片山,被他亲手毁了。
“你们带章姑娘先回府。”
他翻身上马,朝自己的近卫吩咐了一句,随即快马离开了紫薇广场。
他不想回家,回去就必然会被管家逼着带着礼物去苏家登门拜访。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