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嫮生到了楼下,章丽娟正看着阿珍阿娟摆早饭桌,看见女儿下楼了就迎了上去:“囡囡啊,侬起来了啊?”又一看陆凌桓没跟在她身后,倒是奇怪起来:“凌桓哪?”
听见陆凌桓名字,林嫮生就想起在浴室里的那个拥抱,有些恼羞成怒:“姆妈,我才是侬小囡啊。侬也不问问我为啥哭,睏得好不好。”
章丽娟对上林嫮生,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没办法的,再说她也想知道林嫮生半夜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就赔笑讲:“是姆妈不好,那囡囡睏得好勿好?”林嫮生把脸埋进煤球的长毛里,闷声闷气地讲:“还好啦,后来就没做梦了。”章丽娟坐到女儿身边,抚摸着林嫮生开始留长的头发:“那囡囡到底做点啥梦,吓得这样,要勿要姆妈帮侬到玉佛寺求张平安符?玉佛寺的平安符很灵的。”
林嫮生从煤球身上抬起头:“姆妈,都什么年代了呀,你还搞封建迷信。”
林开愚从书房出来,正好听见林嫮生这句话,把报纸敲了敲女儿的头:“你们教授没告诉你们对未知事物可以不信不能不敬吗?”
林嫮生哼了声:“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神鬼啦,你捉个来我看看。”一转头看见陆凌桓过来了,倒是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生他气,“阿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陆凌桓几乎是本能地顺从林嫮生的意思:“是的呀,鬼神之说大多是愚夫愚妇自己吓自己的。”一看章丽娟表情,又补充了句,“不过有些事物,以现在的科学技术还不能给出合理的科学的解释,把它们归类与神鬼,使人有些敬畏心也是好的。”
林嫮生咦了声,想起自己还在生陆凌桓的气,就皱皱小鼻子,把头转向一边,又不理陆凌桓了。陆凌桓看看林嫮生的表情,谨慎地在她身边坐下:“嫮生,刚才是阿哥不好,你不要生气。阿哥以后会尊重你的意愿的,你原谅阿哥这一次好不好?”林嫮生瞟了陆凌桓一眼,要过了一回才点了点头,陆凌桓得着林嫮生的谅解,笑得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林嫮生明白陆凌桓是为着他在浴室里的冲动赔罪,可林开愚和章丽娟哪里晓得,还以为陆凌桓是因为刚才没有顺着林嫮生的意思所以,多少觉着女儿太任性了,就是陆凌桓肯哄她,也不能这样寸步不让的,可是看陆凌桓高兴成那样,也不好教训林嫮生,只好算数。
陆凌桓在天一亮的时候就打过电话回家,吩咐管家把他隔夜准备好的衬衫西服鞋子都交给司机送到林家来,又怕惊扰了林家人睡眠,特地关照了晚一点,所以直到林家的早饭要吃好了,陆凌桓的司机刚刚把陆凌桓的衣裳送来。
陆凌桓借了林开愚的书房换了衣服,出来时林嫮生因为有早班戏,所以正和煤球告别,章丽娟少不了吩咐林嫮生下班不要乱跑,要等陆凌桓来接,林嫮生叫章丽娟念得烦了,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讲:“知道了呀,姆妈你再讲,我都会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