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以这样的姿态和语气面对皇后是纯属找死的,但刘喜儿非但没生气,反而还很满意我的反应,说道:“五年前在湘路,本宫嫁给瑞杭,他还只是一个受人欺负的小王爷。原以为一直那样平淡又温馨的互相扶持着生活下去也是不错,却不成想,刘菱儿从中作梗引诱瑞杭插足了我们的感情。瑞杭心中还是有我,坚决拒绝了刘菱儿。刘菱儿却不死心,动了歪心思,企图以权力诱惑瑞杭。”
她的语气逐渐低落,眼中凶狠的光芒也减淡了许多,换上了哀怨,“瑞杭屈辱了多年,面对权力的诱惑,上钩了。他按照刘菱儿的计划把她送给了先皇,刘菱儿便在先皇宠幸她时悄悄对先皇下了毒。包括郑皇后的小产,其实都是刘菱儿泄露了本应封锁起来的消息,她以为只有自己怀着孩子,介时先皇临死前一定会见上她一面,她就可提议立瑞杭为帝。其中,中间出了差错,听说当时先皇召见了你就去世了,但结果倒是如了她的意,等了三个月,到底传来了让瑞杭登基的消息。”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静的听完这些话的。
胸腔中的怒意简直要将整个人燃烧起来,但内心的深处却尽是冰冷。这种恨意就像得知伤害霍四的凶手时那般,令我很难控制得住,很想……杀人。
如果真如刘喜儿所说,那霍四的受伤,与菱妃也是有着一些关系的吧。
是她……竟然是她!我道小胖子怎么会咳血而死,原来……原来……倒是应了郑若榕的那句话,再好的身子,可也禁不住人暗中作祟!
我竟还收留了她那么久,劝慰了她那么久,把她当成自己为数不多的姐妹之一!
强压着怒火,我问:“皇后娘娘,您告诉民女这些事,目的是什么?”
她仰起脸坚定的看着我,“帮我,做掉她。”
我沉重的呼气,深吸,“皇后深得皇上宠爱,恐怕周围不会少了高手吧?为何却要找来民女?”
刘喜儿徐徐道:“因为,权力越高的人,防备的也会越多。本宫出手,事情难免败露,到时反而失了本意。但换做是姐姐你,被发现的几率会大大降低不说,就算介时被发现,你也有正当的理由去为自己辩解。毕竟你在朝中的后台不弱,皇上轻易动不得你。”
朝中两相同台,也没传出过会有新丞相的说法,许丞相是向着我的,加上霍四,确实我的后台及时没了阿爹也照样硬。
“民女敢问皇后娘娘,为何想要解决菱太妃?后宫中妃嫔众多,菱太妃是先皇遗下的,恐怕比不得其他妃子吧?”
刘喜儿垂眸,“她的娘亲抢本宫娘亲的夫君,她又来抢本宫的夫君,此仇不报何以立足后宫!”
我闭上眼深深舒了口气,坐回椅子,“民女……考虑考虑。”
刘喜儿说:“事成之后定然少不了姐姐的好处,还请姐姐细细的考虑。”
我说:“民女了解。”
回到春明楼,我胡乱的吃了些晚饭,上楼就抱着平宁坐在窗前发起呆来。平宁很老实,也不打扰我,但乌溜溜的眼睛里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可惜我还没得来答案,现在也没心情与他细细的解释。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害死的。这么残酷的事,我又怎么能和他说?
菱妃……刘菱儿……还有湘王……
皇家的血脉中,到底逃脱不了互相残忍厮杀么?我以为小胖子那么挂念湘王,想要扶持湘王,他们会是一对很好的兄弟,却没想到,湘王率先下了手!
细想来,追溯到许多年前,造成这事的罪魁祸首朱皇后却早已死了……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是因果相报,谁都不会被放过么。
我真是想讽刺的笑,笑到最终却想哭!
到了夜里,平宁有些失望的睡着了。但我始终无法睡着,看着他平静的睡颜,心里像被灌了汤药一样苦。
外面夜色深沉,月明星稀。我在窗前伫立了好久,到底是没能再沉住气,溜了出去。
期间特意绕去丞相府看了一眼,我没敢靠的太近,只离得远远地看了看正房,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了,顾笑之应该已经睡了吧?
我所住的栖燕阁里也是一片漆黑,没人把守。我落在地面推了门进去,虽摸着黑,但适应了黑暗,里面的摆设还是能看得清的。
这里没人住,但陈设比起我走的时候好像有了些变动。不是完全换了样,倒像是又重新精装过一次,很多小物件换了比之前更精致的,就连床上的被褥,都换成了大红色的绣花被。
疑惑间,我挺起身子环顾四周,细看才发现,这床的两侧竟各贴了个“喜”字,妆台上的烛灯也被换成了龙凤烛台。
他是将这房间布置成了新房?
不会是为了迎娶怜萱公主布置的吧?
这边是有这样的习俗的。如果新嫁娘在晋京城内没有家眷,又无合适的驿馆落脚,便将男方家里的一个房间布置一番来替代女方家,用以完成成亲的步骤。
心被揪起,我坐在床前,屁股却被冰凉的硬物硌了一下。摸索出来,竟是一枚同心锁。
白天还见着他拿的是一对,难道他料到我要过来?可那样按照他一贯的作风,他不是该顺便把人也丢过来躲在床上吗?
里里外外的把栖燕阁找了一遍,并没有他的身影。我竟有些失望,看了眼手中的同心锁。
这一眼,却看出原本光洁的锁背竟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