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她怎么能嫁人!何况还是嫁给这么一个善良正直的好人!
虽然……他待她,真的很好。
真的,真的很好。
想着过去那些天的遭遇,和他为她承受的伤,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触。从来没有人那样对待过她,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的感受,他们不会因着她是个女人就对她有所宽恕,只会把她当成是累赘,随意打骂、责罚、甚至几次三番她都险些遭到侮辱猥亵。若不是早逝的师父为了后继有人而将毕生绝学都传授给了她,她可能早就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了。
十五年来,只有霍报,是在认认真真的对她好。除了一开始那几句劝诫,他并没有因为她偷了东西就加以责备或是怪罪,反而试着去了解了她内心的想法,并不断地引她走上正途。现在,竟还要不计前嫌的娶她?
越想越觉得鼻头发酸、眼眶发酸,加着心里也在泛着酸楚,震惊之后缓缓冷静下来的夏梓萱长长叹了口气,避开霍报的视线道:“我不可能嫁给你的,霍大哥,你死心吧,会有比我好的姑娘适合你的。”
死心?
霍报细细琢磨着她的话,确实有几分赞同。在之前,她可能是在他心里认为的最差的姑娘那一类了,比她好的姑娘比比皆是,他是绝对不会娶这样一个姑娘为妻的。然而……死心的念头缠绕在脑海,就是始终无法落定。他的脑子里明明很理智,却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下不定这个决心。
他就有这么想娶她吗?
好像,是的。
她哪里好了?长得是不丑,但还没有他假小子一样的大姐好看,性子却比大姐还差,又贪婪又任性,还是个女飞贼。
可是……这个时候的她,和平时的不一样。就像那天夜里的她,忽然沉下来的眼眸里荡漾着一丝哀伤,隐藏得显而易见,偏偏又不自知,混是不加掩饰的真切,可以影射出一个人最真实的本心。
其实她也没那么糟糕吧?
就是因为这一点,也因为那个夜里犯下的错,出于道德他必须娶她才行。
他投枪那么准,万一这方面也特别准,一不小心令她怀上了孩子,搞不好是要弄出两条人命的。虽然他确信她即使发现自己怀了孩子也不会轻易求死而是顽强的活下来,但她只靠着偷,想要带着孩子生活是绝对不行的。他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沾染上“偷”这个字眼。
夏梓萱说完话立刻后退了两步,并且提心吊胆的偷瞄着霍报。不曾想他却一下子被带入了某个世界一样神游天外起来,时而踌躇时而坚决,时而又将眉毛拧在一起,看得她的心也跟着揪着,好想问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又得努力控制自己离他远一点,毕竟她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殊不知霍报已经想到天外去,在脑海中忧愁未来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许久,夏梓萱动了动僵直的双腿,吞了吞口水,警惕的凑前了一些,试图把正在神游的人召唤回来,“霍大哥?”
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她的看法,给个话呀。这样僵持着是没有结果的,他同意她好走人,他不同意她再想办法劝嘛!
经她手掌在眼前那么几晃,霍报回过神来,盯着她呆愣了几秒,随即扶着额头蹙眉短吁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霍大哥,你怎么了?”夏梓萱语气中掺着不自觉的关切。
霍报闭眼沉默了几秒,然后睁开,坚决的看着夏梓萱,“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嫁给我。”
夏梓萱一愣,脱口而出:“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啊。”
“为什么?”
为什么?夏梓萱语塞了半晌,左右思量,到底还是决定把她真实所想的说出来。因为这个最残酷,也最现实。想要好好和人谈,总要拿出些诚意来。
“因为我的要求会很高,是你达不到的那种。”
“什么要求?”
“我要嫁的人,得在垣前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宅子。”
“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我说的可不是自己搭建的小茅屋,而是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宅子诶!至少,至少要有那个……那个”心急的有些语无伦次,夏梓萱拼命的想要相出一个合适的大小来比喻,刚好不会太伤到霍大哥的心,也不会显得太假,好让他相信她的话是真的,“至少……不,是一定要有林知府家的一个院子那么大吧”
林知府家的院子?
林知府的府邸和晋京城的府宅比算不得大,但在垣前百姓眼里已经是一座不小的私人宅院了。至于他们家的院子……还不及他家里的练功场的一半大小吧?
唉!如果能让她知道他的身份就好了,会免去很多顾虑。
可惜还不能。不管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个人,他都得谨慎着来。
“你确定是要林知府家的院子那么大?”他无奈的看着她。
她肯定的点头,“对!”
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吧!
垂眸不语片刻,霍报说:“等我五天,老老实实呆在你的窝里,不许跑!”
“诶?你要干嘛去?”
“弄房子。”
夏梓萱半张着嘴呆了好一会儿,眼睁睁的看着霍报走到她身边,温和的笑着伸出大掌拍了拍她的头,转身离开。
他上哪去弄房子?
一天半以后,霍家大宅里,一个女人的咆哮声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正中霍四身上。
“什么!?你要把皇上赐你的宅子卖了?你疯了吧!太后不会放过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