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钟如臻的性格如此,佟羌羌还是忍不住想笑。
钟如臻正摁完电梯的楼层,透过镜面捕捉到佟羌羌没来得及掩饰的笑意,不悦地挑眉质问:“怎么了?”
佟羌羌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坦白心中所想来找骂,转口便问:“好像外界的人并不知道希悦庭背后的老板是韩烈吧?钟家内部的人知道?”
钟如臻勾唇:“你觉得如果钟家内部的人知道希悦庭的老板是小叔,会任由希悦庭挤垮钟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吗?钟氏集团旗下的酒店,也是小叔在打理。”
佟羌羌蹙眉。
这三年,即便她不刻意去了解,也经常能浏览到关于钟氏的新闻,所以对钟氏如今的情况大概有所了解。虽然职位上没有明显的确认,但大家都已经默认韩烈是钟氏最有权力的领导人,而且经历过三年前接连两次的资金链波动后,这三年间钟氏的产业在所难免地慢慢缩水,集中财力放在了匹隆岛开发案的合作上。顾此失彼之下,钟氏现在连酒店产业都渐渐失去竞争力。
韩烈明里管理着钟氏旗下的酒店,暗里用希悦庭挤兑钟氏,自己打自己。呵,原来他还不舍得跟钟家的人彻底撕破脸。
“既然你在希悦庭工作,那么你就是帮着韩烈的了?”佟羌羌的手半撑在拉杆上,看向背抵轿壁而立的钟如臻。她至今记得彼时钟氏因为逃税陷入危机时,钟如臻的矛盾心理。现在是已经坚定了立场,和韩烈一起站到钟家的对立面了吗?
钟如臻默了两秒,反问:“你知道现在钟家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这下轮到佟羌羌沉默了。她还真不清楚。也没什么兴趣了解。
佟羌羌不答,再反问:“所以你已经知道韩烈的真面目了?”
钟如臻感到有点好笑:“什么叫‘韩烈的真面目’?”
“他……”佟羌羌顿了顿,“韩烈回来,是为了毁掉钟家。”
钟如臻勾唇:“如果我说,小叔刚回到钟家时,我就知道了呢?”
佟羌羌略一蹙眉:“他告诉你的?还是……你和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
“你觉得以小叔的性格,会主动告诉我他回钟家的目的?你不是应该比我更了解小叔吗?”钟如臻维持着唇边的笑意。
佟羌羌没吭声。
钟如臻抱臂:“犯不着遮遮掩掩。小叔曾经有一段时间怀疑你的失踪是钟家内部人员做的,调查了很久,还是我帮的忙。我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佟羌羌抿抿唇,强调了两个字:“曾经。”
钟如臻再次感到好笑,耸耸肩,故意寒碜着重新说了一遍:“ok,我知道你和他曾经是男女关系。”
“男女关系”四个字在佟羌羌心头上转了一圈。她和韩烈曾经的关系,确实很可笑。算什么呢?侄媳不是侄媳,女朋友不是女朋友。他唯一承认过的是她是他的女人。也仅仅是因为他把她的身心全都骗到手了。
垂于腿侧的手指不禁蜷了蜷,而握在拉杆上的手指则不自觉地攥紧了好几分,佟羌羌别开脸,低垂眼帘,遮挡自己眼底的情绪。
钟如臻大概从她的沉默中嗅到了些许她的变化,回到佟羌羌之前提出的问题:“其实是我自己猜到的,在很早的时候。胡小庭在生钟如琛和钟如宁之前流过三次孩子这件事,我本该不知道。就是小叔透露给我的。我不是小叔的同伙,但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对我刻意隐瞒过他对钟家的敌意。”
佟羌羌的眼皮轻轻跳了跳。
钟如臻站直身体,换了只脚着力,再重新靠回轿厢,继续道:“因为早就猜到小叔想要整垮钟家的目的,所以我一直是个有心的旁观者。在适当的时候,当当搅屎棍。比如那次安鹿从楼梯上滚落,我就是故意不作为。唔,从这个角度来讲,倒是可以把我理解为小叔的同伙。或者,也可以把我理解为小叔的其中一颗棋子。”
“棋子“两个字令佟羌羌敏感地僵了僵脊背。
电梯在此时“叮”地一声抵达她们的楼层。
“不过,我是自愿的。”钟如臻眼神凉凉地笑了笑,拎起行李箱,当先跨出电梯。
给佟羌羌安排的,是个高级套房,很大很宽敞,设备也很齐全。
一进门,佟羌羌先在玄关处脱了鞋袜,光着脚踩到地板上,先稍稍四处转了一圈,重新回到玄关时,勾起脚看了看自己的脚底板。
干干净净的,没有沾上任何的头发或者碎屑,而且刚刚光脚的行走过程中,脚底也没有任何不舒适感。
“怎样?经梁小姐初步考察,还满意这个房间吗?”钟如臻单肩斜倚在墙上,用一惯带着讥嘲的口吻问。
佟羌羌翘了翘唇角,从玄关的鞋柜拿出一双酒店的拖鞋穿上,拉着两只行李箱进卧室。
身后钟如臻提醒她:“放个行李就好,先别折腾。还得继续下一个行程。”
欸?佟羌羌狐疑:“不是还没安排吗?”
她和钟如臻刚接上头,她自有她自己的考察项目的计划,然后才能让钟如臻配合她。
“我不是说的你考察行程。”钟如臻正说到一半,房门就被人敲响。钟如臻扭头一勾唇,对佟羌羌道:“她们来了。”
佟羌羌费解地走过去应门。
“姐~”“梁小姐。”
石筱和ie两人同时问候,对着佟羌羌笑。
佟羌羌微愣:“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