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森磁性的声线伴随着身后喷泉池洒落的水花一同响起。
木然中的盛夏愣了愣,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她张了张嘴,声音喃喃的问,“你……你说什么……”
“忘了慕淮南。”明知道这句话由他说出来有多不自然,他却还是定定复杂地看着她,重复道,“他已经打算放弃你了,没有道理,让你还记得他。”
她呆呆的,凝滞的眼仿佛僵化似的看着他。
陆止森在她身侧坐下来,低垂着眉,分不清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心情,“破镜或许能重圆,但回不了过去,你跟慕淮南只是过去,即便还有可能在一起,你们也没办法回到当初。”
盛夏空茫着,愣愣地凝视他,目光像是机械的。
“何况他已有未婚妻。”陆止森皱着眉,晦涩地道,“既然你们没法在一起了,不如忘记他,好好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忘记他接受新的人生新的人。”
安慰这种话,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像天生就缺乏安慰人的资质,所以即便看着她这么难受,他最多只能放柔声音,却说不出能让她不再难受的巧言蜜语。
如果是以前,盛夏或许会本能的对他反唇相讥,因为能这么心平气和劝她忘记别人的陆止森,还真是变得有些不像她认知中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他开始对她的事情多管闲事起来了?
但此时此刻,却是没有半点心情揶揄取笑什么的,她也没那个打算。
微微的垂下视线,盛夏看着铺着鹅卵石的地面,身后是一注注喷洒而出的水花,水花晶莹剔透,落在喷泉池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点涟漪。
她抿着唇,沉默不语,格外安静。
陆止森缓缓侧头看向她,犹豫了下,“其实……我应该也没那么差吧?”
“嗯?”盛夏从喉咙里淡淡的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有些神不守舍似的。
两个人平静并排而坐,从酒店投映出来的灯光照亮两个人的侧脸面庞,夜色里的海城月光格外皎洁明亮,铺着鹅卵石的地面仿佛泛着的莹光。
都平静得好像只是简单的朋友,没有了昔日那般争锋相对的对峙。
陆止森道,“我承认我确实我比不上他,但我应该也还没差到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步吧,我不能保证跟我结婚的女人一定会处处美满,但我起码可以保证,只要我在能力范围内,我就一定不会让对方委屈。”
“……”
“所以。”他望着她,眼神辨不清是怎样的情愫,或许是有些复杂的,“跟我结婚,应该还没有让人难受接受到掉眼泪的地步吧?”
盛夏怔然,慢慢转头凝望他,突然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了。
“你刚被人放弃了,不巧,我最近也被人彻底抛弃了,我们应该算……同是天涯沦落人。”陆止森英俊的面容堆出一个勉强的笑,是那种干净而略带苦涩的笑,除此之外便没掺杂其他情愫了。
以前跟陆止森接触得不多,盛夏很少见他有笑着的时候,即便是有,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礼貌客套的,或者是凉薄冷鸷的。
很少,会流露出这种发自内心似的的笑,还带着苦涩的味道。
而其实,他笑起来的样子,比他整天冷着脸如履薄冰的模样要好看得多。
盛夏缓声道,“是吗,确实不巧。”
说完她又收回视线,平静而安静地看着前面的地面,并没有想多说什么的意思。
“盛夏。”坐在身侧的陆止森在她沉默下去不久,突然是道,“忘记慕淮南,和我结婚吧。”
不轻不重的声音灌入耳里,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她微微抬起眼睫,瞳孔有些扩散。
从她身侧站起身,在盛夏呆滞而讶异的视线里,陆止森单膝跪到她面前,从白色西裤的裤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他取出里面那枚璀璨好看的钻石戒指,“这枚戒指本来是为了另一个人定制的,只是一直随身带着没能送出去,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你,但我现在身上只拿得出这一个像样的东西,希望你能别介意。”
捻起她放在腿上的右手,陆止森抬眸凝视她,将戒指套入她右手的无名指,“盛夏,嫁给我。”
“……”
她呆住了,甚至极度的怀疑这是她的错觉。
可他握住她手的肌肤温度如此清晰,告知着她,陆止森此时此刻,确确实实的在向她求婚。
喷泉池里的水柱在她身后绽放出一簇簇漂亮的水花,银白的月光照射在她清隽的脸蛋上浮出一层层盈白的光,透明得宛如身后的水。
盛夏微微的僵持着,半响她听见自己还残留着沙哑的声音平平淡淡地问,“你是认真的么。”
“是。”陆止森回答的这个字坚定而不移,与她对视的视线也溢着认真的笃定,磁性嗓音不急不缓地说,“把慕淮南慢慢从你生命里移除,盛夏,和我结婚。”
“……”
“还是那句话,我不能保证跟我结婚一定会让你处处美满,但我起码可以保证,只要我在能力范围内,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委屈。”
盛夏耳朵有些失聪了,凝滞的眼涌现出了错愕。
这个男人……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陆止森么?
“盛夏,嫁给我。”他又一次重复道。
目光望着她的眼,他没有不切实际的深情,英俊的矜贵着,态度不好不坏。
像是被下了魔咒给定住了,面对他这令人错愕不及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