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公司来了个客人。
这客人的年纪瞧着比姜总小些,还不到四十岁,戴着副眼镜,身材偏瘦,倒有点读书人的样子,眼睛总是半眯着,眼珠子四处乱瞟,定不下来。
他叫王启文。
明露听着这名字,略有所想,挑了挑眉:“王先生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不过我们这儿的规矩是得先预约,前面那么多人排着队,不好因为你一个坏了规矩。再者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我跟你也是陌生人,第一次见,就别跟我谈什么人情面子了。话我先撩这儿。”
薇妮坐在后边,用手挡着脸,佯装不经意偷听他们的对话。
诶,老板说地一板一眼跟真的似的。
事实上呢,她可没她说地那么忙,规矩是人定的,也可以改嘛。要是真有天大的急事她也会抽出时间来,交情好的就单独一对一吃顿饭谈,若是人家真有困难,她也会心软先帮一把。
但也绝对不会耽误正经的预约客户。
王启文看着眼前这个不假辞色的小姑娘,感觉到了棘手。
人家年纪不大,但分明处于上风,对他也没有任何尊敬,只看作一个谈生意的客户。
他也没什么身份好压着她的,人家根本看不上。
王启文那种久违的自卑焦虑感又窜了出来。
“明小姐,你们这儿是接驱邪的法事吧?”王启文开口问道。
明露点头:“是的,我们接驱邪的法事。怎么,您被鬼缠上了,还是你家中有人被鬼给缠上了?”
明露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边漫不经心地问,她没有在王启文的身边发现鬼魂的踪迹,倒是有些许阴性能量的痕迹,他说要驱邪,倒是没错。
王启文说着,脸上开始冒冷汗,推了推眼镜:“是这样的,我怀疑我们家被鬼缠上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最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我母亲更严重,根本没办法闭眼休息,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恐怖血腥的画面,她都七十多岁了的人了,根本经不起这个折腾……我们现在每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实在没办法……”
“我知道了。”明露轻抿了一口茶,冷静地应道。
王启文偷觑了一下她的脸色,按理来说,一般人听到这样的事情,怎么都会动恻隐之心,主动说要帮他们驱鬼。
可是明露的神情,平静地近乎毫无情绪,仿佛王启文说的不过是一件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饶是如此,明露依旧一本正经地走程序问:“王先生,你和你的家人最近有去过什么地方吗?比如坟地,郊外之类阴气重的地方,对鬼神曾经出言不逊,都容易染上这些东西。你最好仔细想想,解铃还需系铃人,就算有鬼缠身,也不是我们想驱就能驱的——”
王启文闻言,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明露似乎话中有话,最后那几句,是在敲打他,若是没什么,王启文自然不会觉得异样,或者心虚,可如果真的有什么,那就……
他嗫嚅了一下,似乎垂头仔细思索着,整个大厅中,静地他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非常非常快,甚至觉得口干舌燥,大脑短路。
半响,王启文抬头说:“没有,最近我们家里人都没怎么出远门,就跟平时一样,我平时不是在家就是去学校上班,我妈妈也就是出门买买菜,根本没有去什么地方……“
明露继续慢悠悠地喝茶,不慌不忙,从王启文这儿得不到答案,似乎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其实有些事情,她大可不必问的,起一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这回,她偏生要问一问。
王启文已经有些招架不住,背后衬衫都起了汗。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明露面前,他半点气势都打不起来,甚至差点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还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明小姐,这驱邪的法事,到底能不能做,您给句话呗,我也不想耽误彼此的时间。我这事情,是真着急,要是实在不行,我还是早点找别人去吧。”王启文这话说得,倒是比之前重了一些,暗暗逼迫着明露赶紧给答案。
明露可一点都不着急,摩挲着茶杯道:“王先生,这事情可急不得。来这儿的每个客户事情都很急,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驱邪这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搞清楚缘由,追查到因果,这鬼可没那么好驱,你以为他们是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别把人想得太厉害,我都没这种本事,控制鬼?”
明露冷笑了几声。
她演地还真像那么回事,不知道还以为这事情真这么难办呢。
明露有的是法子驱鬼,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简单粗暴地驱鬼就能解决,有时候反而弄地自己不好,就得不偿失了。
王启文没说话,他觉得再做下去,事情就更难办了。
“明小姐,你就给一句话。”他只能重复紧迫相逼,“我母亲年事已高,受不了折腾,我做儿子的,也是着急啊……”
明露双手环胸,好整以暇道:“那我也给您一句话,这事情急不来,没那么简单,不是做个法事就能解决的。我跟你谈,不是跟你有的没的扯皮,是为了了解情况——”
她的目光清澈而冷静,微微垂头,直视着王启文的眼睛,一动不动。
王启文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
明露撇撇嘴,收回目光,说道:“你愿意的话,咱们就继续谈。刚才你说你和你家人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