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十多年没有人住了,我看灯亮着,就想过来看看。”老人温声回道。
四月愣了愣,低低嗯了声算作回答。
老人睁着双浑浊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四月半晌,才嘶声开口道:“林姐真是个苦命的人啊,丈夫儿子都没了,收养个娃儿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这娃儿却是个心狠的孩子。哎,林姐一生劳碌命,到死也没个人给她养老送终,真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四月垂着眼盯着桌上的方便面,默不作声,细长粗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擦着方便面盒的边缘,热烫的温度沿着指尖蜿蜒而上,一不留神就烫到了心里。
老人也就感叹了几句,吊起眼皮瞅了瞅不吭声的四月,拎不清这女娃子是林姐什么人,想了想,慢慢悠悠地问:“我说丫头啊,林姐的骨灰盒还存放在我那儿,如果你是林姐的远房亲戚……”老人没有说下去,只是用询问地眼神投向四月。
四月的手微微一颤,她扯了扯脸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把阿婆的骨灰盒给我吧。”
跟着老伯到他家里,一路上也没有几句话,老人有心打探四月的身份,四月也只是含糊的应了声。十多年的时光,老伯早就认不出四月了。把阿婆的骨灰盒捧了回来,四月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敛着眉,小心翼翼擦拭着盒子上附着的灰尘。
她擦得很认真,角角落落都不放过,只听吧嗒一声,一滴大大的水珠砸在了手背上。微黄的白炽灯光撒在这小小的房间,镌刻出一副陈旧而带有缅怀意义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