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赵喜还想再劝,只一个称呼出口,徒耿就勃然大怒,道:“不想伺候就滚到一边儿去,朕的大正殿,倒要你来做主了!”
徒耿把赵喜推到一边,赵喜吓得连忙跪倒请罪。在王朔入住中宫的这些年,宫里太平度日,比寻常人家还要太平几倍,养得赵喜也失了警惕之心,等徒耿发怒才恍然反应过来,这是给王朔设的套儿啊!
赵喜有心派人通知王朔,可陛下就在当前看着呢,万一弄巧成拙……
怕什么来什么,徒长欢凑到正在更衣的徒耿身边,道:“陛下,您瞧那宫人是往正殿方向去的吗?一个奴才身份低微,岂配和娘娘说话,还是微臣亲去给娘娘请罪报备才是。”
徒耿闻言,脸更黑了,但他到底要面子,多少年了,天下称颂的帝后和睦,在臣下面前,徒耿也不会扫王朔的面子。只黑着脸把人叫了回来,下令所有人都不许通禀王朔,看着平日里近身伺候的熟面孔也不高兴了,带上平日里在在外围伺候的宫人太监,往御花园而去。
初夏的太阳还是有些猛烈的,徒耿一行在御花园了幸步游走,都捡着树荫下走。即使如此,大病初愈的徒耿还是走累了,徒长欢见状,连忙叫人去传步辇。并致歉请罪道:“到底不是陛下跟前伺候的,不贴心,不太熟悉陛下起居性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徒耿好不容易开心起来,听徒长欢这话,又郁闷了,做帝王的最忌讳别人揣摩帝心,看透了自己。徒耿现在反省,他殿中的奴才是不是太过了解自己了。
徒耿心里生气,本想歇歇的也不歇了,快步往前走。徒长欢正在张罗茶水点心,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小声呼喊道:“陛下,陛下,不能去啊,不能去。”
徒长欢追上皇帝的时候,皇帝正在树下聆听奏乐之声,看徒长欢过来,连忙示意噤声。
听了好一会儿,徒耿深觉有趣,与宫廷雅乐相比,活泼灵动不少,转过墙角,站在月亮门边看去,原来是有人在排练歌舞。
也不知排练的是什么节目,一群妙龄美人身着淡粉衣裙随着柳枝舞动,那腰比柳枝还细,还柔,尤其是居中领舞的女孩子,笑容温婉,害羞带怯,是个如春花绿柳般的妙人。一群人正舞得开心,突然丝竹之声骤停,几位宫廷管事嬷嬷过来呵斥,说她们坏了宫中规矩,责令她们赶紧回去。
等人走了,徒耿才绕过月亮门,走进刚刚的舞台,问徒长欢道:“这是些什么人?”
徒长欢满面苦笑,摆手不敢答话。
“怎么,朕问你话,还要给朕拿乔了。”徒耿不高兴了。
“陛下!”徒长欢苦笑,无奈道:“若是让娘娘知道臣说了这些话,还不剥了臣的皮去。您一个人走道这边来,让娘娘知道,肯定要治臣一个撺掇您渔色的罪名。”
“朕不过是看看歌舞,怎么就渔色了!”徒耿怒道。
“臣那身家,可经不起大理寺一审,到时候说不得审出什么罪名来。”徒长欢连连推居,说他在其中要避嫌,不能说。不然王朔以为这是阴谋,让官方一审,他可就完了。如今的贵族家里,谁没有点儿打死奴婢、与人争风吃醋的小毛病,若是过了官方审定,那就是不慈、不仁、家风败坏了。
徒长欢吓得不行,失礼极了,当场告退,只留徒耿一人。徒耿在舞台旁边跳脚,深觉自己在臣子中的威严还不如王朔,更是气愤。正当徒耿在台上气得团团转,突然,却看见台柱子帘子下有光芒反射,走进一看,却是一朵粉色珠花。
渐渐有脚步声过来,只听得有女声道:“你丢到哪儿去了?”
“我怎知?若是掉了,可怎么办?万一让宫中贵人发现,我岂不是性命不保。”那丟珠花的女子,声音娇软,语带哭腔,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想要怜惜啊!
徒耿也不知是触动了哪一根神经,莫名其妙的把珠花收在自己手中,人却躲到了月亮门后面,看着那个丢珠花的舞女双目含泪,哀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