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位妯娌可对郡主感恩戴德,她们自己为着名声、为着儿女还要装个大度,不过看三房都是嫡长子先出世,就知道两位妯娌也不是没本事的人,只是她们不敢、不愿这样正大光明挑明了。
庶子庶女和嫡子嫡女区分开来,嫡妻拍手称快,男人们也觉得理所当然,也只有不靠贤惠名声过活的、身份尊贵的郡主敢来这么一下。郡主这一手阳谋,五姑娘表示获益匪浅。
拜师之后,五姑娘就不跟着男丁们学习了,文课专门由孔姑姑教导,其他功课跟着姐妹们和嬷嬷学。
这天,孔姑姑上完课正准备回去,五姑娘提了一件事儿——取名。
“五儿为何想给自己取个名字?”孔姑姑并没有诧异的模样。
“有了名字才好区分啊,不然天下这么多五儿,谁知道叫的是我。”五姑娘无辜的笑道。
“在王家只会有你一个五儿,你若是出门交际,旁人会叫你王家五姑娘,他日你出嫁,自然冠夫家姓氏,日后你会是老夫人,即便是圣旨御笔,也没有提到名字的机会,又何必取呢?”孔姑姑毫不留情的点明白。
“家中兄弟都有名字,我也想有一个。”五姑娘有些尴尬,她实在是不能习惯拿排行当名字,甚至一生没有自己的名字,全是别人的附庸。
“所以,你是想和男子一较高下吗?”孔姑姑脸色有些严肃。
“不,不,女子也可有有名字的啊,娘也有,师父也有。”五姑娘有些慌了,难道这又是什么她不知道的规矩?
“女子的名字可有可无,家里给取就受着,不取也无伤大雅。”孔姑姑淡淡道。
“是,师父。”五姑娘有些气馁。
“不如你给我说说给自己取了个什么名字吧?”孔姑姑仿佛漫不经心问道。
“朔。”
“哪个朔?”
“月一日始苏也。”五姑娘有气无力的答道。
“嗯,用功了,都读到《说文》了,好,日后也要如此勤勉。”孔姑姑算是赞了一句,五姑娘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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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入秋了,郡主张罗着给东院换家具,尤其是五姑娘这里。东院现在住的就王守忠、郡主和五姑娘三人,王子胜早在外院安家,王子腾也搬了过去,东院好似只有一家三口。五姑娘平日里常常给父亲请安,在父母面前撒娇弄痴,王守忠也十分喜爱这个乖巧懂事的闺女。
这天上完文课,五姑娘跟着姐妹们去和教养嬷嬷学针线,孔姑姑过来就看见郡主正在给五姑娘的屋子换装饰。
浅色的黄花梨家具,红的粉的布幔窗帘,满屋子都是适合少女的亮眼颜色,博古架上也不摆什么古董,都是些有野趣的小玩具。
孔姑姑进来,郡主连忙招呼道:“这里忙乱着,你怎么来了,可有事儿?”
“是有事儿。”孔姑姑点头,平时她上完课自己就回去了,也不是每回都找郡主叙话的,即使她们是好朋友。
“来,来,来,去厅上。”郡主招呼着往正厅走,这里丫鬟来来往往,十分杂乱。
“不了,在这里说,正合适。”孔姑姑坚持。
郡主摆摆手,让满屋子的人都先下去,找了两处椅子安坐,问道:“什么事儿,非的这个时候说?”
“你是想把五儿养成天真娇贵大小姐吗?”孔姑姑问。
“自然是。”郡主道,这理所当然嘛,她的女儿,王家袭爵人的女儿,理当娇养。
“看出来了。”孔姑姑指了指周围的布置,她听郡主说过,开始的时候,五姑娘的房间布置得十分老成,说是郡主的或者王守忠的房间也行,家具、门帘颜色深沉,房中全无亮眼玩具,全是书本器具,可以说全是技能,无一乐趣。
“不好吗?”郡主知道孔姑姑不会没头没脑的说这些。
“不是不好,是你的女儿要的可不是这些。”孔姑姑把五姑娘找她说要改名字的事情说了,道:“自那日起,我又仔细观察了几天,原想着五姑娘被我拒绝了可会生气着急,没想到她好像完全放下了此事,不急不躁,我看了都佩服。”
“我说呢,她前几日旁敲侧击问我闺中姓名做什么。”郡主笑了,她女儿心里有成算,她自然高兴。
“你还笑得出出来,你想养一只兔子,焉知这是一只狐狸。”
“去去去,你才狐狸呢。”这时候已经有了狐狸精一词,郡主笑骂。
“我认真和你说话呢!”孔姑姑急了,她早就看出五姑娘心志与常人不同,如何教导也没有既定之法、前人经验,都是摸索着走,结果人家当娘的居然漫不经心,孔姑姑真是觉得皇帝不急太监急。
“急什么,咱们且瞧瞧,我想养兔子,也得她是只兔子,先看看她如何结局名字的事情,若是只有小聪明,那就打回去从新教,若是有真本事,别说一个名字,要什么我不能给!”郡主朗声道。
“成,你是她娘,听你的。”孔姑姑也下定了决心。
五姑娘自然不知道一个名字能引出后续多少事,她后来才意识到,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被人看来却是惊世骇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