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迦不想应声,可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是谁,也知道他的处事作风。
所以,她不得不开口:“我知道,他在英国是一个实打实的地痞流氓。”
打架,斗殴,聚赌,行走在各类人之中。
可时迦知道,厉津衍这个人本质不坏就够了,他开过夜店,骗过很多人,可他却从来不沾手毒品,不乱靠近女人,这就够了。
她有病,她不够完美。
而他很坏,他同样也不完美。
这样,对她而言,反而是让她安心的理由。
洗手间外一片静默。
时迦的面容一点点的变得清冷,她的眼底,蒙上了一层让人无法解读的情绪。
她的视线将贺净尧从头打量到脚,眼前的男人依然还是那个风度儒雅的男人,可她却已经不再是那个时迦。
或许,她无法来解说自己对贺净尧的感情,从小根深蒂固的东西,不可能那么轻易的磨灭,却也未必会跟随一辈子,人的心有时候,并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迦迦,你可以找到比厉津衍更好的男人。”
时迦转身欲走的动作,被贺净尧拽住,生生的扯了回来。
“有意思吗?”时迦并不想和贺净尧大声争执一切事情的该与不该,在对待任何人上,时迦或许都可以抛弃的彻底,可是在面对贺净尧,一个自己曾经追逐过,陪伴过自己年少青葱的男人,她没办法将那一切都当做从来不曾发生过。
贺净尧的存在,对于时迦而言,意义很多。
她不想去摧毁这么多年活下来的意义。
“贺净尧,你玩了我,还不够吗?”
时迦的声音清冷,即便被他扣住的手臂,她依然没哼一声疼。
贺净尧的面容沉敛,他攥着时迦的掌心收紧后,又快速的松开。
“迦迦,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靠一时冲动就会有结果的,特别是感情,你是女孩,选择错了,或许便是一辈子。”
他的声音相比较之前有了微妙的缓和,手掌一点点松开禁锢着她的手臂。
时迦抿着唇不吭声,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可她却突然觉得再也没有那么温暖,她转身,背对着他,镜子里,她的面色沉寂,脸色微白,神经状况已经有些糟糕。
她漆黑的瞳孔落在自己身上好一会,才落在那个镜中的男人身上。
“迦迦……”
贺净尧想要开口,却听时迦突然出声:“别再叫我迦迦!”
“……”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时迦紧握成拳的手重重的击打在洗水槽上的大理石上,“砰”的一声巨响,她的手开始颤抖,连带着全身也跟着抖了起来。
她面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在贺净尧伸手过来的瞬间,她迅速的避开,转身盯着他,那警告的眼神。
明白的在告诉他:让他不要靠近。
“别再拿你的大道理来教育我,我现在已经二十六,不是十六,贺净尧,也别拿感情来说事,我的感情不是你能摆布的。”
贺净尧看着她攥打的红肿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怅然,幽深而带着一丝深蓝色光泽的眼瞳深处,有着一丝几乎不让人所察觉的倦怠之色。
“迦迦,我只是希望你能好。”
“希望我好?”时迦看着他的眼睛,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角噙起一抹笑,自嘲一般的笑:“八年前,当我决心摆脱你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八年后,我依然想离你远远的,你又要一遍遍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应该在对待感情上认真一点。”
“多认真?”时迦反驳。
“……”
贺净尧一时静默。
时迦却眯眼笑:“你觉得我对你那么多年的感情不认真吗?对,在你看来我对待感情一向慢待了。”
“可是,不管是那么多年,我执着的追着你的脚步也好,还是当年我一意孤行,要生下那孩子也好!贺净尧,你根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认真!我是情绪易怒,可我不是精神分裂,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你当年才十一岁。”贺净尧觉得喉头一哽,“你当年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那你呢?”
时迦清冷的声音里有着一丝颤抖:“你当年已经成年,你和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往我跟前凑?不,你说过,因为你爱过我妈妈,你爱上了她,那么你靠近我也不过是在利用我,看着我的脸缅怀另外一个女人……”
“那么,你又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贺净尧你就是一个虚伪透彻的伪君子!”
时迦的声音临近崩溃,她遏制不住的咒骂起来。
“啪——”的一声。
一个耳光硬生生的打在了时迦的脸颊上。
头偏了过去,时迦整个人都懵了。
她没转头,僵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动,手紧紧攥着掌下的大理石边沿,用指甲扣紧,眼眶难受,她下意识的合上了眼,苍白的唇抿紧后又轻启:“贺净尧,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贺净尧垂下的手掌有些麻木,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甩出那一巴掌。
他的手掌忍不住颤抖。
贺净尧后悔了,后悔挥手的这一耳光。
“迦迦……”
他本能的想要伸手去看她的脸,时迦却突然睁开眼,偏开头,躲过。
“既然敢做就要敢担着,这一巴掌,就当我偿还了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
“时迦?”
时迦大步越过贺净尧的身子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