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那老者蹲下了身,放下了一个馒头在那里,馒头还是热的,麦子的香气扑鼻,老实讲。比人肉还要香。
饥肠辘辘的它就好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四肢着地,颤抖的抓住了那馒头,随后飞速又扯回了草堆之中,狼吞虎咽。
听它吧唧嘴的声音,老者笑了:“吃完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如果你想留在这里也可以,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人。”
说完后,老者转身就走了。而蜷缩在草堆中的它望着老者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啊。”老者笑呵呵的说:“我老骨头一把。又有什么好怕的。”
老者的眼睛是蒙蒙一片白。他是一个盲人。
而正因如此,它才在这世上有了容身之地。
后来,它同那老者相依为命,得知了老者的身世,原来这个老者是前朝的礼官,因冒死进策而得罪了昏君。这才被罚落到北方徭役,后来因为战乱,开荒的人都被冲散,他一人流落至此过活。
那段时间,好像是它一生中最快乐的光景。因为在老者面前,它不是个人人唾弃的怪物。而正因如此,它选择留了下来,帮着老者打猎,时间平缓度过,心中那份孤独逐渐消失。
老者盲了之后,心反而静了许多,他现在除了要维持生计干活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下棋。在它来之后,老者多了个对弈的人。
人生就像一盘棋。老者曾经对它说过,一个人的棋局虽然也能下,但还是两个人的棋局才会鲜活起来,是啊,人是需要朋友或者对手的,就像下棋一样。
它从此迷上了下棋,觉得这是天下间最美妙的东西,一局局各不相同,你永远无法去预料到最后的结局如何。
老者曾经问过它为何而迷茫,它对老者说了假话和实话:我没有名字,自从生下来就是异类,感觉世上除了我之外再无同类,所以才会感到无助。
老者笑了,随后对它说:人就像棋子,虽然看上去一样,但先后手落脚之地确是不同,不过直到最后,你终归贵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归宿。
他的话它当时听不懂,不过它愿意去等待那个归宿的到来,因为老者虽然和他不同,但确是这世上他唯一的朋友。它愿意同老者下这盘棋。
可它的棋局刚刚开始,老者的棋局则已经进入了尾声,他太老了,终将死亡。在他临死之前,它茫然的站在窗前,拉着它的手,问他这是为什么,老者回答他:棋局结束了,我要死了。
你不是说世界就是一盘棋么?它问老者:世界还没有结束,你为什么要死?
老者撑出了些许笑容,对着它说:每一盘旗的时间都不相同,也许,只有万能的神之棋局才是永生不朽的吧。不谈这个了,你现在能够告诉我你的真名了么?
我的真名,我……到底是谁?
面对着虚弱的老者,它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不知道。当时的它还有很多话想问那老者,因为它不明白,可老者却永远都不会再给他解答了,感受着老者的手慢慢变冷,它的眼睛之中又一次的流出了水,且止不住。
棋盘上失去了一个对手,世界上失去了一个亲人。
而我,到底是什么?
老者死后的第十天,它一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棋盘,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往事一幕幕出现,这当真讽刺,它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又如何能够去面对之后的世界?
世界是一盘棋。唯有神的棋局能够不朽。神是万能的所以不会痛苦。死亡就是棋局的终结。我喜欢棋不希望终结。我是谁?
我是…………我是神。
老者的死,让它终于想通了,不想痛苦就只能变成神。
宗教的种子慢慢萌生出了嫩芽,它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谁以及自己存在的意义,我是神,天地棋局中的神!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开始疯长,因为这份执念,让它更加的确信自己就是神,而意念让它的能力开始产生了变化。为了完善自己的信仰,它需要一个宗教滋生的温床。
而就在这个时候,它遇到了曾经四处奔走天下为之后的阴山做基础的连康阳,连康阳把它打了个半死,却并没有杀它,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妖怪虽然想法怪异,可却拥有无限的潜力它是有天启之力的妖怪。
要知道妖怪本身就有妖气,而它却又具备了天启之力。这份资质,就算是在阴山也根本没有,所以,连康阳便将它带回了阴山。
而阴山也正是适合它生长的场所,因为只要你有力量,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人歧视你,没有人敢歧视你。
而且最主要的是,阴山秦沉浮对它也十分的好。事实上秦沉浮憎恨世上一切虚假之物,包括所谓名门正派,他认为这些东西都是虚假的。表面光鲜。肉里却烂到了骨头,所以在听说阴山里有个妖怪企图自创宗教后,他也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
他曾经问它:你为何自认为自己是对的?
它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不想痛苦。
秦沉浮听罢之后笑了。不想痛苦,这又如何不是所有宗教的起源呢?
所以,秦沉浮便对他说:我会给你力量,给你足够支撑起自己信仰的力量。你是对的,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找一个脱离痛苦的办法。报上你的名字吧,从今天起,你便直属于我。
“天弈。”这一次。它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