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苏浅溪真是刷新了我对脸皮厚度的认知下限。
“鱼儿,怎么说话呢!”老爹看不过去了,板着脸斥了我一句。
其实我真的很不明白,苏浅溪是我的死对头,这一点朝野皆知,怎么放眼整个宁王府,上至爹娘,下至洒扫仆妇,每一个人都拿苏浅溪当个宝?
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苏卿夤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我端着公主的架子,信口胡诌。
苏浅溪笑眯眯地看着窗口透进来的大片金灿灿的阳光,淡声道:“公主日夜操劳,定然是累坏了,要不怎么不见当头红日,却说是漏夜更深?”
“日夜操劳”这四个字,我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我怒视苏浅溪一眼,再没了与他和稀泥的耐心,起身就想走,突然,一道白光快如闪电,青苗如箭一般从窗口窜了进来,一脑袋撞在我胸口上,来势虽猛,到了我怀里却倏地停了,一点儿也没弄痛我。
“别怕,有我在。”分明是一声猫叫,我却听出了叫声中的深意。
“哪儿来的猫?长得还怪好看的。”老爹大约是被我跟苏浅溪之间的低气压搅得无话可说,只好干巴巴地转移话题。
我摸摸青苗的脑袋,伸出一根手指抓挠他的下巴,小东西舒服得喵呜喵呜直叫唤。
“前儿个从大街上捡来的,可有灵性了!”我看一眼苏浅溪,扯了扯嘴皮子,含沙射影,“畜生呐,比人好,心眼儿实在,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你就是不对他好了,他还是对你好。不像有些人,你对他好,他不但不领情,还要害你。你不去招惹他,他还非要死乞白赖地招惹你。那脸皮厚的啊,都赶上老母猪屁股了,剥下来都能做靴子啦!”
这一番指桑骂槐着实刻薄之极,老爹都羞得满脸通红了,怒道:“鱼儿怎么说话呢!姑娘家的,怎可如此粗鲁?难怪都十八了还没……”
说到这儿,老爹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不小心戳了我的伤疤,顿时急了,话音戛然而止,双手虚伸,一副十分急切懊恼的神态。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招个驸马生堆娃,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揭我伤疤,说我嫁不出去,老爹当着我的死对头的面揭我伤疤,这一记,呵呵,可真够狠的!
我拉长了脸,抱着青苗就走,青苗一路喵喵叫着,一出前院,见四下无人,那厮立刻化出人身,双手揽住我的肩膀,低下脑袋,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低低地说:“公主,你别难过了,你一难过,我心里就疼。”
青苗对我的安慰完全不起一丁点儿作用,我依然难过,依然愤怒,依然痛不欲生。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乐你所乐,痛你所痛,每一分酸甜苦辣,我都与你一同品尝。
那时我才知道,青苗于我,是融入骨血的刻骨深情,真真正正的死生不弃。
可我知道的太晚了,晚到我拼尽全力去挽回,却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