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泪珠滴在手掌平张的虎口上,牙痕渗出极细的血丝渗入透明的泪水之中,许思捧着张恪修长白皙的手掌,凝视着牙印血痕,又无比揪心的痛,轻轻的凑到唇边,要将血丝与泪水一起吮去。
雨丝附在窗子的玻璃,凝成雨珠滑落。
“痛吗?”
“嗯……”
“那你怎么不喊?”
张恪想说“你让我忍着我就忍着”,又觉着气氛太凝重了,就说:“我在考虑等会儿要不要去打一针疫苗,倒忘了喊痛。”
“你……”许思夜星一样明的眸子还蒙着泪水,听张恪这时候还有心说笑占自己的便宜,娇嗔薄怒睁眼瞪着他,抓起他的手往嘴里塞,作势又要咬。
张恪将许思紧紧搂在怀里,轻声说道:“不这样又怎么能知道你心里有多痛,不这样又怎么能让你知道我能感觉你心里有多痛?”
许思手臂挟着张恪从她腋下穿过搂着自己的手臂,紧紧夹着,只为了让他将自己更搂紧一些,气息让人如此沉迷。轻轻叹了一口气,头抵着张恪的下巴,抬眼看着他情感真挚绝无伪饰的瞳眸纠结着复杂的情绪,伸手摸了摸他线条分明的脸颊:“谁让你这么迷人啊?让人迷到不行。女人又不比你们男人,看见美色就心猿意马,女人的心很轻易就会给一个男人填满……我也觉得晚晴姐挺不容易的。”
窗子紧闭着,似乎能闻到室外细雨的味道,内心的情绪似乎也随这雨丝一样,渐渐地抽离。
过了许久。听着室外有声音,有人从门外经过,是到下班时间了,许思才从张恪怀里站起来,捧着张恪的手掌细细摩挲了一会儿,看着上面牙印。又觉得心痛,拿出手帕给他包上。
孙尚义打电话过来问晚上怎么安排,张恪说还没有在细雨里逛过中环的街道。孙尚义、葛明行、傅家俊等人便不管张恪、许思他们了。
出了公司,外面的雨倒渐大起来,往中环北区走,去接许维她们,张恪与许思共撑一把伞,傅俊很识趣的远远缀在后面。走到世纪华音公司所在的红砖楼前,许思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张恪手掌有没有包好。又理了一下,让他将手插在裤兜里,免得给别人看见什么来,又将张恪衣领上看到地一根丝拈掉。许思嫩白精致脸庞上幽昧动人的眸子有着牵引人最深处的心魂神魄,看着许思眸子里幽幽地孤寂,张恪心给什么东西用力的揪着,张开双臂将许思抱起来。
“要给看见了……”许思一只手勉强的撑着伞遮住雨,让张恪突然这么一抱吓了一跳,一只手撑着他的胸口。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许维她们就要下楼来……”
“给她们看见就看见好了……谁管得了哪么多。”
许思感受到张恪搂抱着自己的力度,就想沉迷进去也不想自拔了,伸手摩挲着他的脸,嘴唇附在他耳朵。轻声的说:“乖。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你还要是你、我也还要是我才行……”伞一斜。雨点落到脖子里,许思又赶紧将伞竖好。
过了许久,张恪才松开手,雨水已经将两人地肩膀、背都淋湿了。
“陪我找个地方坐一会儿,不要管许维她们了。”
许思点点头,挽着张恪地手臂从红砖楼前折向往东面的一个斜坡走过去。
“在看什么?”
许维看见江黛儿靠在窗边凝视外面许久,走过来,往窗外看。只看见雨中一顶顶各式花色的洋伞仿佛飘萍一样飘在街巷里,却看不到伞下行走的人,仿佛这各式的伞才是世界的主宰;街对面也是一式的红砖楼,渗了水迹,变得暗红,交错的电线横在眼前,天空的雨点优雅地飘过,朦朦胧胧的,许维很喜欢香港这样的黄昏。
江黛儿长长睫毛下灵秀的瞳光散出细雨似的微愁,她没有跟许维说街道那么多顶伞当中有一顶红色地花布洋伞刚刚歪开,伞下两个轻轻拥在一起地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她没有觉得意外,却是心里有股淡淡地愁绪始终散不开,睫毛下泛起迷蒙的泪光,伤心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
“许维,你姐的电话……”
许维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走到孙静香的办公室里,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对江黛儿说:“我们先回去吧,我姐打电话过来说突然有事情,晚一些时间她自己回去。”
张恪二十八日乘飞机离开香港,与傅俊坐到商务舱里,看到后座坐着一个小青年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拿着索尼的d机,才想起江黛儿给他的卡带还没有机会试听。他找来空服小姐,问有没有飞机磁带机借给他,空服小姐听到张恪特殊的要求有些愣,娇美脸庞上的笑容倒没有完全溃散,走回去将她自己的随身听借给张恪。
柔软轻缓的钢琴声中,缥缈的女声似从午后阳光的风传来,伴着中提琴音柔漫似水的般在耳际氤氲弥散,曲子略显单调些,但是吟唱声明澈,似溪石上流淌的明水,有着水晶的质感,弥补了少许的单调,反而有种穿透,闭目能想起阳光、草地、干净的空气,但是有着略带忧伤的感觉。
江黛儿经过近一年的专业培训,优美的音域里开出明澈如初冬午后阳光的特质,这才是迈向专业歌手的基础。在飞机上的两个小时,张恪将只录了半面的卡带反复听了数遍,下飞机时,才突然想起潘协庆的创作风格很适合江黛儿的声音。
九七年,潘协庆应该正处于他个人事业的低谷期,却又处于创作的巅峰期,谁又能想到他这段时间创作的《冰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