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日,日军开始向长城一线发动猛烈进攻,驻守冷口的商震三十二军,驻守古北口的王以哲六十七军,驻守喜峰口的宋哲元二十九军与敌寇展开激烈交战。东北军统帅张学良也在这一天公开发表通电,宣布下野了。
在连续两天的交战中,占据古北口周边高地稳固防守的王以哲部打得非常辛苦,数个高地相继发生反复争夺的消耗战;善于防守的晋绥军商震部在冷口打得中规中矩,稳稳当当,阎锡山十年的苦心经营终于展现效果,装备大量自制火炮和大口径迫击炮的晋绥军打得轻松稳健,日军付出伤亡三百余人的代价,发起三次冲锋都难以靠近守军阵地;打得最出色、最顽强的是镇守喜峰口的宋哲元部,将士们在宋哲元和刘汝明的指挥下,毫无畏惧地拉出去打,总以为守军会龟缩防守的日军措手不及,被二十九军弟兄打得连连后退,恼羞成怒。等日军调来炮队,主动出击的守军已经后撤,愤怒的日军立刻发起大规模进攻,守军隐藏的炮火突然怒吼,炸得日军溃不成军,连连后撤,二十九军弟兄突然冲出来一阵掩杀,首日交战就取得歼敌四百余人的优异战果。
密云前线指挥部里,十七军军长徐庭瑶、副军长胡家林、独立师参谋长杨冠、第二师师长黄杰、二十五师师长关麟征、副师长杜聿明等将领面对沙盘,展开激烈讨论。
面对日军地面炮火和飞机的轮番轰炸,战损越来越大的王以哲部估计很难再支持三天以上的时间,虽然知耻而后勇的东北军弟兄在王以哲的率领下打得非常勇敢,但在日军优势炮火面前,实在没有多少还手的余地,安毅送给的十八门迫击炮在首战中就被日军轰掉一半,陡峭的地形、崎岖的山路,又无法将十七军的炮兵拉上去支援,除了被动的防御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路子可走。
看着地图,徐庭瑶和麾下将校都很清楚,即使是自己的两个师顶上去,也只能和王以哲部一样,被动挨打。虽然眼下全军将士摩拳擦掌,士气空前高涨,各团营纷纷递交请血书,抱着必死之心频频请战,可单凭勇气是远远不够的,在被动的阵地防御中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因地形的限制,守军连冲锋的机会都难得。但是古北口的战略位置实在太重要了,必须要坚决守住,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不能让侵略者踏入长城一步。因此,摆在徐庭瑶和将校们面前的难题是,如何最大限度地打击敌人、降低消耗。
商议很久,谁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关麟征思考半天不得要领,转向胡家林问道:“胡长官,如果安师弟在的话,他会怎么打?”
“对啊!安师弟这狡猾的家伙,总是能想出别人想不到的办法。”黄杰也靠了过来,轻声附和。
胡家林微微摇头:“估计他在这儿也没什么好办法,在这样的地形条件下,哪个部队上来都只能死守一处,被动防御,拼的就是消耗,拼的就是意志,选择的余地几乎没有。”
“还是胡子最了解小弟,这么多身经百战的兄长都一筹莫展,小弟能有什么好办法?哈哈!”安毅人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众将抬头一看,发现安毅领着顾长风、杨九霄和作战处长方鹏翔等将校已经站在门里举手敬礼,徐庭瑶等人连忙回礼,匆匆迎了上去,彼此间本来就很熟悉根本无需任何客套,一个个乐呵呵地开起了玩笑。
关麟征上下打量一眼,啧啧叹道:“小毅,咱们哥几个都以为你不是在保定医院看望伤兵弟兄,就是在廊坊大营里大发脾气拒不见客,没想到你会赶到这儿来。怎么?想开了?”
安毅大声叫冤:“众师兄也太看不起小弟了吧?难道你们认识的安毅就这点儿肚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古人诚不欺我矣……”
众人连笑带骂,纷纷向安毅发起言语上的反击,原本气氛紧张的屋子里立即充满了欢声笑语。
徐庭瑶客气地与顾长风、杨九霄握手见礼,知道安毅这个时候带着两名刚从辽西回来的悍将到来,一定是为自己助拳来的,高兴之下,把众人请到会议桌旁坐下,不用吩咐,机灵的参谋们已经把茶水端了过来。
“你还别说,我真以为你在为各部善后的事情奔忙呢,季宽将军和耿光将军这几天不是开会就是视察前线,我也见不着他们。”徐庭瑶还是那样从从容容,不骄不躁。
安毅点了点头,叹口气道:“小弟这几天也不轻松啊,慰问将士安抚伤员,忙得不亦乐乎……昨天听说商震、宋哲元二位将军在冷口和喜峰口打得漂亮,小弟觉得不能寒了前线将士的心,立即把廊坊大营里的一批弹药、粮食和药品分送到两军前线兵站,算是表达一下小弟的心意。
“忙到今天,才把最后一批物资送到这儿,趁机过来看看各位兄长和师兄弟们,估计再有两个小时运输车队就会赶到。由于三分之一的受伤弟兄已经用专列送到汉口乘船返回老南昌医院休养,廊坊、保定两个野战医院轻松一些,虎头这次把他四十四师野战医院的八十人医疗队和一些急救药品也顺便带了过来,希望能帮上忙。”
众将纷纷向顾长风致谢,心里面对安毅放下恩怨、顾全大局的胸怀,非常敬佩。
黄杰有些遗憾地说道:“这两天王以哲将军率部打得很辛苦,特别是日军飞机的轰炸,让六十七军弟兄伤亡惨重,仅是今天上午的一次轰炸,就让他们的三团黯然撤离阵地,我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