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叔一脸风霜的脸上十分难看,他点头,语气沉重:“林家已是人去楼空!”
赵全忍不住喝骂道:“林奇峰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昔日孟老将军待他不薄,若不是老将军提携,他能有今日!这个狗日的叛国贼,有朝一日被咱们抓到,一定要活剥了他的皮!”
苏宛没阻止赵全的怒骂,他需要如此来发泄他心中的愤怒以及他的不敢置信林奇峰再是如何名利薰心,他也从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做出叛国之事来。
赵全一直以身为孟家军为荣,而现在,有人如此的打孟家军的脸,他又如何能忍得住愤怒?就如韩大叔一样,林奇峰在时不余遗力的侮辱他践踏他,他心中也从未恨过他,因为他们都是孟家军的一员,他们都曾为这个身份欣喜雀跃过,骄傲自豪过,可是一转头,他就领着他的亲兵,投向了敌军的阵营,如何不叫人心寒齿冷?
苏宛等赵全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淡淡道:“如今林奇峰已然投向敌军,他熟知咱们孟家军的一切,咱们不得不防。其他的情绪都收起来,咱们想想有什么好的退敌对策吧!”
赵全与韩大叔都有些沮丧,林奇峰何止是熟悉孟家军的一切,孟家出事后,孟家军这一支一直是他带领着,不管底下人服不服,孟家军总算是有个领头人物,他们对他的感情虽不如孟家父子,可这么多年下来,也是有些情分的,却不料,一朝就变成了生死之敌。再见面,不是我活就是你亡了。
赵全猛地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不言不语。
苏宛也没责备他,看向韩大叔道:“姑父巡查这一圈,可有没有发现敌军哪个地方最是薄弱?”
“你想突围而出?”韩大叔皱眉,虽然他没说出口,但已经足够人看出他的不赞同,“这满城的百姓怎么办?”
“咱们总也要出去搬救兵吧。”苏宛并没有否认自己想要突围的想法,但她深知,韩大叔这些常年驻守在边城的人,是不可能弃百姓于不顾的,这屋里没有外人,她便坦言相告道:“姑父你信我,虽然我不过一介女流,来边城的日子也不算短,但我心里是真的很喜欢这里,还有这里的百姓,他们淳朴热情,对孟家军寄予了深厚的感情与信赖。就算城破,我也不会独自逃生丢下他们不管不顾!我,也是姓孟的。”
“好,好!”韩大叔本就不善言辞,用力喊出两声好来,看向苏宛的眼神不但慈爱,而且激赏,“我孟家军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我孟家的女儿,也能顶起孟家军的天!”
从头到尾,楚之晏都没有再说话,就算苏宛说她不会弃百姓自己逃亡,他早已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而他的决定也跟她一样,他也不会弃她而去。
她为大义,他为小情。她生,他生。她死,他自然也活不了。
终究也是殊途同归。
韩大叔赞过苏宛后,仔细想了想,苦笑道:“倒是有几个薄弱之处,但俱是地势险要之处,易守难攻。要想突围出去,只怕难之又难。”
“一定是林奇峰那个龟孙子!”赵全恶狠狠地骂道:“只有他最是清楚咱们城里城外的地形。”
韩大叔重重叹息一声:“林奇峰实在太阴险卑鄙了,他先是利用马副将,成功使南夷大军瞒过咱们的耳目,又熟知地形地势,该留意之处,防的滴水不漏。他这是下了杀心,要关起门来将咱们杀个一干二净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投向南夷的,事前竟是半点风声都没有。”
“恐怕早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苏宛淡淡道:“若能将我赶走,自然是最好,若不能,他在孟家军里没了立足之地,又怎么肯甘心。他本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会这样做,我真是半点意外也没有。好了,多说无益,说回眼前吧。周来福说这场雪没有三五日不会停,也就是说,咱们有三五天的时间来想对策。虽然这些日子我看过不少兵书阵法,到底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实战经验基本为零。所以姑父,我很需要你的指导和帮助!”
苏宛神色真诚,又是晚辈,韩大叔见她如此放低身段,便也没有觉得受宠若惊,略一沉吟,便道:“若要强行突围,也不是没有法子。”
他这边说着,赵全已经命人将沙盘抬到了里间来。有了沙盘,韩大叔的讲解就更具体好懂了,他指出两个地方来,告诉苏宛道:“这两处,一处是密林,一处沼泽。若能突围出去,穿过这一大片密林,就能有效快速的摆脱南夷的追兵。但是这个密林,至今仍无人走出去过。”
韩大叔看了眼苏宛:“谁也说不清楚这林子里有什么,因为进去过的人从没有走出来的。所以这片林子,也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林。”
苏宛脸色平静,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很平静的,“那么这处沼泽地?”
“这片沼泽地不比密林安全多少,别说人,连动物都不敢靠近。不过……”他顿了顿,眸光闪亮:“若沼泽地也结了冰上了冻,咱们未必没有机会,这也要看我们运气好不好了!”
苏宛心中紧绷的弦蓦地一松,“既然此处是个机会”
她细细的询问了沼泽地的地形以及大小,韩大叔讲解的十分仔细。须臾,苏宛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也不避讳众人的目光,就着楚之晏的手喝了两口水润嗓子,而后便问道:“出了这沼泽地,是什么地方?”
“也是巧了,若真的能走出沼泽地,再往东走不出一天,就是南蛮子的老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