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失声惊呼,眼看陈刚就要被那柄匕首穿透了,却见陈刚只是悠然的将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一拧,那把匕首就失了准头,擦着他的衣袖飞了出去。
然后苏宛听见两声咯嘣脆的咔嚓声。她眉心猛跳。觉得这声音若响在自己身上,恐怕早就痛晕过去了。
那被折断双手的船工显然也是痛到了极点,想挣扎却被牢牢压制着,一声高亢的痛呼,立刻引来来陈刚的属下。
“大人?”那小兵瞧了眼地上痛的满头大汗的船工,疑惑的出声询问。
陈刚直起身来,神色淡定的踢了那人一脚,这才道:“拖下去严加审问,务必要问出幕后主使来。”
“是。”那小兵已经看到了落在甲板上的匕首,又听自家上司这样的吩咐,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把邓六叫来。”陈刚又吩咐了一句。
小兵恭敬地应了是,上前将意图行刺的船工拖走了。
陈刚瞥一眼苏宛愣愣的表情。眉心微皱,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表情,语气明显比之前更冷淡了些,“你没事吧?”
苏宛幽幽的看着他,幽幽的叹口气:“不瞒陈大人。我被吓坏了。”
被吓到倒是真的,但被吓坏了?好歹她苏宛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群凶神恶煞的杀手来袭她还捡回小命一条呢,要每次都被吓坏了,她这个人也早就坏了吧。
果然就见陈刚眉头皱的更紧了些,苏宛于是又叹了口气,“这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大人你来的?”
陈刚不好肯定的答复她,只得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手下审讯功夫一流,那人再是硬骨头,也扛不过一个时辰。”
“大人是不是对我很失望?”瞧他这保守回答的态度,苏宛也就不打算追问了,反正他都说了,最迟不过一个时辰就能知道答案了,于是她转移了话题。
陈刚眉头微挑:“你这是何意?”
苏宛双手拢在袖中,她到底是个犯人。能给她个单间住已经不错了。她也不敢再提要求要火盆手炉之类的,只能采取这种原始的取暖方式,又弓着背坐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萎靡颓废。
“这两日我稍微打听了下孟黎川这个人,他虽年纪不大,却是以九岁稚龄就随父亲兄长上阵杀敌的。曾以一己之力大破敌军后方,烧毁敌军的粮草,断了敌军后路。在追杀敌军时,以一计釜底抽薪活捉了敌方将军,那个时候,他仅仅十二岁。”
陈刚神色稍缓,目光盯着苏宛,却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人,有向往、有惆怅、更多的却是遗憾与惋惜。
“孟黎川胆识过人,英勇果敢,年少成名。”苏宛总结完。认真的问道:“陈大人,你觉得我真的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孟黎川吗?”
陈刚看着她,神色似有一些迷惘,但最后,他淡淡的说道:“你的容貌与孟黎川有八九分相似。”
孟如棠与孟黎川是亲生兄妹,唉,坏就坏在他们两个相貌如此相似。也许原本只有五六分相像的,但她扮上了男装,相似度就更高了。
裴御是说过孟如棠性子孤僻不爱与人结交,可没说过她这扮相十分肖似孟黎川啊。孟黎川身为男子,在外行走的机会必定很多,会被人认出来一点都不出奇。想来,那谢琅嬛指认她是孟黎川,也是从前曾见过的缘故吧。
苏宛便苦笑一声:“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何其多,仅凭我肖似孟黎川,我就是孟黎川吗?这未免太草率了些。”
陈刚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你是不是……倘若你不是,自然性命无忧。”
陈刚会对苏宛颇多照拂,还真的跟楚之晏无关。他是从小听着孟老将军杀敌的故事长大的,在他心里,对孟家一直有一种英雄似的崇拜和向往。即便后来孟氏一族被获叛国罪,听说罪证确凿,他心里也是不信的。孟老将军兄弟六人,全部投身战场,最后只有孟老将军活了下来。他的五个儿子们,有三个也折在沙场,可以说,孟老将军对南蛮人的恨恰如南蛮人恨孟老将军一样,孟老将军又怎么会与南蛮交好,意图染指大周江山?
全世界的人都相信孟家叛国,陈刚也是不会信的。
他此生都忘不了,那一年他偷偷离家想要追随孟老将军上阵杀敌的事。孟老将军知道他的身份后,爽朗的哈哈大笑:陈家小儿,我可不敢要你,否则你那视你为眼珠子的祖父该找我拼命了。回去吧,战场上可不是给你玩的,那可是要命的。
他当时不服,嚷嚷说自己不怕死,他不想一辈子活在家人的安排下,他想出去闯一闯。
孟老将军也不啰嗦,一指身边英姿飒爽的少年对他说:行,你要是赢了我儿子,我就带你走。
那个少年,就是孟黎川。
他当然没赢,还输得十分狼狈。可孟黎川一句也没嘲笑他,还教他哪一招该注意怎么发力,哪一式太过拖沓绵软,令他受益匪浅。若不是孟老将军他们急欲回南疆,他跟孟黎川也不会只有那一面之缘。
苏宛当然不知道陈刚这一瞬间已经将往事都回忆了一遍,犹自皱眉叹息:“不瞒陈大人,我因肖似孟家人,这些日子麻烦就没断过。半年前我还因此被绑架过,我家里也被人掘地三尺,似乎有一些人,他们也认为我跟孟家脱不了关系,且想从我身上找到什么东西……”
苏宛一边说,一边观察陈刚的反应,“后来幸得楚兄的庇护,我才能过一段安静日子。还以为就此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