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哥,把我的手机拿上!”兰月从衣袋里掏出自己那款用打工钱买来的nokia手机递了过去。梁晨伸手接过,然后打着车子向西风二中驶去。
将兰月送到学校,梁晨驾着警车赶到了县公安局。来到二楼局长办公室,梁晨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在听到一声‘请进’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丁局长将圆滚滚的身体埋在老板椅内,两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听到梁晨的脚步声也不抬头,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直到现在,他还没想好究竟如何处理这件无比的棘手的事儿,一方位高权重的组织部长,另一方则是背景深厚的后起之秀,让他这个县公安局长夹在当中左右为难。
昨晚上邱副政委来了电话,说经过核实,警号与警车牌的主人不是什么姓兰的民警,而是治安大队长梁晨。听到这个消息,丁焯的头顿时一个变成两个大。然而这还没完,紧接着他又接到了组织部长许国瑞的电话,说治安大队的梁晨在西风二中公然行凶,打伤了他儿子许海与文化局朱局长的儿朱小松。而现在许海与朱小松正在县人民医院急救。
这事儿,大条了!丁焯连忙给副局肖立军打电话,命令对方迅速派出刑侦人员前赴现场调查取证。结果取证的结果对梁晨相当不利。先是有老师和学生亲眼目睹梁晨在校门口当众殴打许海,后有西风二高中副校长谢春明与晚自习授课老师作证,梁晨公然闯入教学楼校长办公室对许海与与朱小松行凶,副校长谢春明前去制止却反被打伤。而县人民医院也出具了关于许海与朱小松多处骨折,软组织严重挫伤的伤势证明。
但案情并非没有疑点,有个叫赵玲玲的女同学作证,在下晚自习后副校长谢春明到高三(二)班将好友兰月叫走,随后她去校门口通知了兰月的哥哥梁晨。据赵玲玲描述,好友兰月与梁晨一起从副校长办公室出来时,兰月的脸上有明显的指印,而且当时并没有任何旁观者在场,甚至连许海和朱小松她都没看见。
丁焯与肖立军很容易就分析出了事情的真相。十有**是许海与朱小松两人,伙同副校长谢春明将叫兰月的女孩骗到了办公室。是不是想施暴尚不确定,但兰月受了欺负却是肯定的。由此才引得后赶来的梁晨情绪失控动了手。
梁晨就静静站在那里,对方不出声,他也保持着沉默。
“小梁,把昨晚的发生的事儿如实地说一遍!”良久,丁焯抬起头,目光盯着对方的脸沉声说道。
梁晨也毫不隐瞒,将自己去接兰月,却听兰月的同学说兰月被叫到副校长办公室,所以他才闯进了教学楼,并在办公室内发现许海与朱小松两人正合力欺侮兰月,他愤怒之下动手教训了两人一顿。
“你这事儿,做的有欠考虑!”丁焯摇摇头道:“你不要忘记,你是一名警察,而且是治安大队长,你的一举一动都将受到比普通人更为瞩目的关注。无论是什么原因,你动手打人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因为许部长的动作,情况对你很不利,而身为你的局长,我也十分的有压力!”
丁焯从心里还是偏向自己这个年轻的部下的,他不着痕迹地点出之所以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完全是因为县委组织部长许国瑞的‘动作’。要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动用你背后的人脉是不行的。
梁晨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他并未想到许国瑞身为县委组织部长会这么的无耻,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而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了大量的伪证。
通过这个事实,让他见识到了身为一县组织部长的强大运作能量,也让他领会到道德人品与身份,地位,等级没有必须的联系,某些官员的‘厚黑’是切切实实体现在具体实例上的。
“一会我与齐政委,肖局长他们开个碰头会,你也参加。好了,你先回去写份书面报告,开会的时候带过来。”丁局长沉吟了片刻说道。
“是!”梁晨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局长办公室。刚一出门,就见楼梯口处,王文亦正板着一张脸看着他。“到我办公室来!”王副局长撇下生硬的一句话,然后举步上了三楼。
梁晨老老实实地跟了过去。
“你小子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昨晚上发生那样儿的事,为什么不通知刑侦大队立案?你是不是觉得动用拳脚教训那两人一顿就算是出了心头的恶气?你是不是觉得不报案不把事实闹大就算给许国瑞留了面子,人家就会感恩戴德然后自认吃亏主动息事宁人?愚蠢至极!”
才一走进办公室,梁晨就迎来王副局长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他张了张嘴,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领导说的很对,当时他之所以没报警立案,确实是顾忌到许国瑞与朱巍的在县里的身份。而现在,事实证明他错了,而且错的非常厉害。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打蛇不死反被咬?原本是你占着事件的主动权,可却因为你的犹豫退让而给了人家先发制人的机会!你平时的果断劲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因为做了治安大队长,反而让你开始变得缩手缩脚患得患失起来?”
王文亦训斥的话语继续在梁晨的耳边响起,梁晨低着头,双拳紧握,一滴滴汗水从他的额头沁出,对方的话句句直指他的本心。他的犹豫,他的顾忌,正是缘于现在的他不是原来那个在山沟里挣扎出路的普通小民警。什么都没有,所以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而一旦拥有了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