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官渡曹营,虽说已不及几个时辰之前那么喧嚣,但仍有不少的将校士卒在嬉笑打闹。¥f,本来嘛,这一场仗到现在已经打了多久,诸多的将校士卒也就基本上是压抑了多久、憋屈了有多久。现在终于得到了允许,可以彻底的放松一下紧绷了太久的心弦的时候,又有谁不想痛痛快快的吃喝玩闹上一番?
不提曹军如何欢闹,只说在军中的囚槛之中,袁尚正静静的靠坐在槛角,一言不发的在等死。细看过去,此时此刻的袁尚目光清澈而平静,并没有半分的惊惶与绝望之态……如果现在有个前段时间伺候袁尚的人在场的话,看见袁尚现在的神情很可能会大吃一惊,因为现在这个平静清醒的袁尚,较之起之前一段时间里那终日都惶恐不安,根本就判若两人。
也不知多久过去,袁尚忽然轻轻的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哼……最多也不过是一死而已,我是在怕些什么?想我袁尚乃四世三公的名门子弟,竟然会被曲曲一个陆仁给吓出了失心疯!是,那陆仁真动起手来的确武勇难敌,但将在谋而不在勇,昔日勇力冠绝天下的西楚霸王项籍,最后还不是败给了并无甚勇力可言的刘邦?可惜啊,我似乎是醒悟得晚了点,心有不甘啊!”
袁尚这位公子哥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这么说吧,一个原本很怕死的人,突然一下陷入了自知必死的境地时,一般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在绝望中惶恐终日;另一种则是会突然之间有如看破了生死一般平静以对。至于袁尚明显的就是已经吓过了头,真到这个时候而反不怕了。而既然已再无怕死之心,先前被陆仁吓出来的失心疯都不治而愈。这个时候袁绍如果知道自己的爱子忽然就这样痊愈了,那该是哭还是笑?
却见袁尚在槛中这么静坐的时候,一个略有些摇晃不稳的身影在慢慢的走近。将到近前之时,看守囚槛的士卒拦住了来人,喝道:“止步!”
来人放下了扶在额头处的手,回应道:“止什么鬼步?你们不认得我吗?”
士卒借着火光一看。连忙行礼道:“参见陆仆射!”
陆仁点点头道:“我与袁尚有些私仇,所以现在想过来见见他,骂他几句。”
“这个……”士卒有点犯难,毕竟袁尚可不是一般的囚犯。
这会儿的陆仁吧。有之前的酒宴上有个七、八分的醉意。不过曹操大宴时所用的酒只是当时普通的酒类,不是陆仁自己酿出来的酒,简单来说就是度数不高,后劲也不大,加上陆仁的酒量也早就练出来了。所以陆仁在回帐之后缓了缓劲再吹了吹风,酒劲就散去了不少,之前的七、八分醉意,现在也就有个三、四分的样子,相对来说人就清醒了一些。
而这么清醒了一些之后,陆仁就想和袁尚这个大仇人好好的见上一次面。说来也是可笑,袁尚虽然是陆仁心中的大仇人,可实际上陆仁就是见过袁尚一次,也就是那天在两军阵前的那一次。反过来,袁尚对陆仁也是一样的情况。而对于这样的仇人。陆仁当然会有些话想说清楚。
眼见着士卒有为难之意,陆仁借着身上残留着的那点酒意向士卒瞪了瞪眼,士卒就下意识的让开了路。还是那句话,陆仁在诸多曹军士卒的心中有着很高的威望,故此很多时候,寻常士卒不敢对陆仁有何违逆。
带着几许的摇晃,陆仁来到了袁尚的槛前,抬眼望向了槛中的袁尚。同样的,袁尚也抬眼回望向了陆仁。四目相交之时,陆仁冷冷的哼道:“袁三公子。还记得我吗?”
袁尚那时候被陆仁吓出了失心疯,因此虽然仅仅是和陆仁见过一次面,对陆仁却也是一样的映像深刻。细细的看了几眼之后,袁尚淡淡的回应道:“原来是陆仆射!你这个时候跑来这里。莫不是想来折辱于我?”
陆仁点点头:“不错,我是来骂你的。如果可以,我现在还想一剑捅死你!”
袁尚回想起了那天陆仁冲上来与自己交手时的情形,再加上现在人很清醒,也难免会觉得有些奇怪:“却不知何故使得陆仆射如此的记恨于我?看你陆仆射的言辞,大有将我杀之而后快之意。仿佛我与你陆仆射有着天大的仇怨。但是我与陆仆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实在是不解!”
陆仁闷哼了一声,道:“无怨无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装无辜?还是说你的那些手下人在逃回去之后没跟你把话说清楚?但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的婉儿都是死在了你的手上,这个仇我当然是要找你来报!”
袁尚只觉得格外的莫名其妙,而一莫名其妙就当然会向陆仁发问。陆仁也以为是袁尚派出去的人为了逃避责难,因而对袁尚有所隐瞒,就把那天的事向袁尚说了一遍,末了则向袁尚冷冷的一笑:“听明白了没有?如果不是你袁三公子用这么下作的方法来逼我相投,婉儿又怎么会死?”
袁尚是听得一头雾水,好不容易才整理好了思绪。见陆仁在向自己冷笑不断,袁尚却回以同样的冷笑:“笑话!陆仁,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一介市井之间的落魄之徒,那曹贼也不知是怎么的就让你当上了尚书仆射,你就还真以为你是韩信那样的人物了?以为天下间的王公诸候都会争着要你?逼你相投?我袁尚还从来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过!”
陆仁道:“你都这样了,还想抵赖?是不是觉得这事传扬出去会有损你袁三公子的名誉?”
袁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