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只求皇上放我葵儿与北堂家一条生路!”北堂仪执着。
“何至于此,真是疯了疯了——你们还不赶紧将皇后拉开?真是疯了疯了——全都疯了——气死朕也!”
皇上气急败坏而去,北堂仪则一直跪到皇上抵达那边长春宫的消息传来时,北堂仪才慢慢地艰难站起,一个宫人忙劝北堂仪道:
“皇后陛下何苦这般惹恼皇上,您看,皇上这又去长春宫了!”
“哎——本宫这也是一时情急,嘉勇公这次一走啊,本宫细细一想,那孩子心里想得可比本宫远啊,皇贵妃是什么?皇后又是什么?这人都要死了,这些虚名又有什么用?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怕就怕,最后连个善终都不会有啊——
哎——
你可还记得,当年,东边还没册立皇太子君时,皇太女曾说要选嘉勇公为皇太子君的话?
你们好生想想,她他日登基,能放得过嘉勇公么?
本宫和怀王也就罢了,生在皇家,死在皇家都是命!可他为了大周江山吃了多少苦……本宫于心不忍啊!
再者,本宫和皇上再过数年就是百年过半了,大不了皇上去了,本宫脖子一抹,陪着去了就是了,可嘉勇公呢?
皇太女那日在镜宫,与那瑞小贱人私通那会儿,说得那话儿,你们也都听三位驸马们亲口说了——
她要把本宫的胞弟与璟公主怎么的?想想都可怕——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尊尊贵贵的……一个公主一个皇贵妃,让她那般毫无lún_lǐ地践踏,不说本宫娘家的脸面丧尽,就是写在史上,也是丧尽天良……
战功赫赫不求名垂青史,却也不能遗臭万年,任凭唾沫星子骂上千古吧?
再者,皇上半世的英明……也将被这逆伦之事掩盖,成了……说不得,也说不下去了!”
“皇后,只怕是您多想了,也许……”宫人要劝,北堂仪立刻摆摆手,“不必宽慰本宫了,那这五六年,东边是怎么变本加厉地……你们也都清清楚楚,本宫也一直宽以待她,望她迷途知返,可结果呢?
镜宫那一案……本宫已经死心了!
东边素来是说到做到的,本宫也无能为力,只能挨过一日是一日,若上苍有眼,就让本宫先皇上而去,也是闭上两眼,想管也管不了这些事,死得也算清静,是个善终了!
你们都去忙吧,本宫头疼的紧,且让本宫好好睡睡!都散了吧!”
众仆人呼啦啦瞬间散去,独留七八人在榻边随时听候吩咐。
一时鼾声微起,寝宫中慢慢地燃起一线香,丝丝缕缕钻人七窍,少时,屋内的七八位仆人们也相继恍恍惚惚地似睡非睡而去:
“收到消息了?”
“恩!”
“怎么说?”
“二……爷说一帆风顺,数日可待(附耳;只待皇后您一句话,御林军七层在咱们手里)!”
“哦!(东边呢?)”
“皇后可有吩咐(附耳:已有人进言,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好……(该是撤人收网,静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时候的了)——
告诉相夫人皇上气得紧(宜早不宜迟),趁早儿于明日一早递上辞呈,阖府请罪……‘返回’塞北老家!你们走了,东边这边的心绪估计也就平了。(老爷子的空城计可得唱好了)!”
“那皇后您?(何时动手?)”
“本宫生是皇城人,死是皇城鬼,有皇上呢(咱们只平‘反叛’,一切稍安勿躁,敌不动我不动,切忌,不可贸然动手,需占个理)?
怎么说本宫也是她皇父,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在,她不敢把本宫如何!也不能把本宫如何(清君侧也是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一个契机的,最好……一箭双雕!)!”
“那皇后您多保重(还有吩咐吗?)!”
“恩!你去吧——(把怀王也想办法带走!)”
“奴才这就去了——(其他吩咐呢?)”
“去吧,告诉相夫人,本宫好着呢,不必挂牵,若是回得老家,记得过年和清明,替本宫在父母坟上多上一炷香(让东边的该动手时就动手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看他们的了——
还有,暗度陈仓,一定要越隐蔽越好!)”
“是!(您放心,一切已然就绪!)”……
皇城的夜宁静而危险,好似那皇城的神鸦时时掠过高空,总忍不住呱噪一二声哀嚎
——静谧而写满恐惧与未知。
顺江而下的船,自一早出航后,可谓顺风顺水,一路劈波斩浪,直奔景陵小县。
北堂傲一路放着他手中的海东青,一只接着一只的发出信号,任凭那床舱里昏睡的柳金蟾继续安眠在她的梦乡里。
“爷想除掉璟驸马?”奉书不解。
“想!”所有不确定的谜,他都不喜欢留着!
北堂傲迎着江风,漠然地看着两岸的山水迅速后退而去:“——却不能!”暂时不能!柳金蟾保着她——
说她留着可堪大用!屁用,心软罢了!
“她可是个变数!”奉箭皱眉。
北堂傲笑:“敌人的敌人,都是朋友!”只要东边还贪恋着战蛟的美色!璟驸马就不会和他北堂傲唱反调!
“爷,不怕她倒戈相向?”奉书还是不明白。
眼见着对面好似来了客船,北堂傲习惯地竖起斗篷,挡住了脸与身形:
“怕什么?该怕的是东边……咱们也正好好好看看这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