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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孙二人眼才露感激之光,一听此言,顿觉惭愧,沉浸在学问之中,她们竟会觉着一下午好似度日如年,如坐针垫,尤其是这腰儿啊……酸、胀、痛,无一不少。
“既如此……”与犹未尽的独孤傲雪,这才结束她那冷若冰霜似的填鸭式教学,“立夏,你去把我那书架上,前儿太太送来的两本新制的《孕妇纪要》拿来!”
柳金蟾和孙墨儿一听“新制”二字,当下不自在,何以不自在?
贵呗!
新制的书为最贵,尤其以京城制书为首!
柳金蟾看孙墨儿、孙墨儿回瞅柳金蟾:不会真要吧?无功不受禄,无端端要收下这么一本书……
但……
“这书你们好生拿去看着,都是最新的,若是有心,就该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背下来。”独孤傲雪拿手将书案上的书往前一推。
“这这这……太贵重了!”受不起,关键是还不起!
柳金蟾赶紧两手轻轻一挡在桌沿儿,暗道自己家饭都要吃不上了,这礼收了可没钱还!
孙墨儿也赶紧点头如捣蒜道:“独孤学……先生的心意,学生已领,只是太贵重了!”她总不能以后偷她娘的书来还礼吧!她娘可是嗜书如命……
眼见二人拒不敢收,自家小姐那脸儿就要沉下,身后小侍女立夏赶紧将两本书拾掇起来强行交予二人之手笑道:
“瞧你们这客气的话儿,你们叫我们小姐一声先生,我们小姐见你们好学,送你各一本书瞅瞅,怎就反倒客气起来了!以小的说,赶紧着收了去食斋,不要耽误了用饭是真!小姐,我们也该去用饭了!让她们二人散了吧!”
根本不给二人再度推拒的机会,独孤傲雪当即一挥手:“说得也是,你们赶紧散了吧,大人事小,别把肚子里的孩子饿着了!”立夏立刻就与人扶起自己家小姐要往那边走!
“……”柳金蟾看孙墨儿、这次换你推了吧?
“呃……”孙墨儿眼见着独孤傲雪要离开屋,正欲张嘴,不想那立夏一瞅这两个榆木疙瘩,哪里知道自己家小姐的脾气,赶紧一个眼色令其余几人簇拥着独孤傲雪离开,自己亲自过来送她们二人道:
“我家小姐送人东西,别人不收,她可会生气的!”
“好姐姐,不是我们不收,只是……太贵重!”柳金蟾虽是个乡下人,却也是个读书人深知这朝廷制书,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孙墨儿也赶紧点头,遥想她娘每年也有几本,但……都是因在京里做官,又是翰林院,近水楼台方有这机会!
立夏何尝不知这理儿,只是自己家小姐素来就是个不愁吃穿、视钱财为俗物之人,何曾把这些个弯弯道道放在心上?送什么,不是心爱之物,都贱如泥一般,这《孕妇纪要》又暗含了太太催娶之事,自然恨不得当烫手山芋一般赠人,但这话儿岂能外道?
索性,立夏就将两本书重重地压在柳孙二人手上,笑道:“独孤府虽说不是什么王侯将相,却也是百年的诗礼簪缨之族、钟鸣鼎盛之家,别的不敢说送的起,只是这书,我们小姐也不知送了多少出去,所谓好马配好鞍,这书今日赠你们二人却是再合适不过!”
“这……”礼可怎么回?
柳金蟾和孙墨儿满是踌躇。
“赶紧去吧!你们要推辞,我家小姐真会生气,只当你们看不上了……”
立夏眼见二人神色,心知为难,但……不让她们为难就是让自己为难了!
“那……谢谢了!改日回访!”
耳听立夏把话说到这份上,柳孙二人哪里还敢再逗留?赶紧再三作揖致谢,夹起尾巴跑得飞快!
何以飞快?
人有三急!
可怜的二人整整近两个时辰没敢动一下,更别说入厕了。
瞅得立夏与其余几位小厮掩嘴满是偷笑:看把这二人吓得,小户人家的姑娘真是有意思!
“这就是传说中,今年的头三甲?”一人问。
一人答:“可不是!眼睛挺水灵那个,据说还是山长的孙女呢?”
“真的?”开玩笑吧?
“这还能有假?而且据说……那个姓柳的好像是某个京城大官的妻主呢?”看着就像个小县份上的人呢?
“那定是弄错了!”县城里倒像!
“副山长她们也在猜呢!怕是哪里弄错了,又或者是恰好就同名同姓了,也不一定!”
“这也不是没有,以前不就有好些这样的!不过……今儿小姐真是吓人一跳呢!”
“说得也是,我也吓了一跳呢!难得自己家小姐今儿这般多话,倒把这二人吓得这模样了!仔细想想,今儿一下午,小姐说得倒比去年一年的话还多!”
“想来是小姐今朝要做先生了的缘故吧!”
几个仆从你一句、我一句低低地八卦着。
终于得以入厕,顿感通体小畅的二人,一出得那茅厕,就不约而同地紧盯着手上的新书,百味杂陈。
怎么办?
四目对望,难掩孙墨儿那眼底无言地控诉。
柳金蟾笑得无力兼尴尬,她哪知一个问就惹来一个下午的补课不说,还得了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丢不得、放不得、还不知何处藏,真正是……年没开好!
“哎——”
柳金蟾仰天长叹一口气,后悔自己过年就不该和大嫂有那么一句意气之争!不然自己怎生落得这下场:
fēng_liú未成带球跑,这球没落地,厚礼又先到!走得什么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