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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家还能走多远?
北堂傲从没想过,这一切最后会落在一个刚刚年满六周岁的孩子身上!想来人定胜天都是屁话儿,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还是一个天数、命数,子女再是峥嵘,也无非是个人数!
“哗——”
北堂傲裳落、入水,沉入水中足足半刻,不是自虐,而是太多的事儿需要他这一刻什么都不要去想,就漂浮在生死一线中,他才会真切地感受到,此时此刻,于他最重要的是什么?
除了北堂家还是北堂家,都说妻荣夫贵,但妻主多少夫?说到底在妻主家贵不贵,除了有女外,娘家的权势富贵,才是一个男人真正立足于妻家的根基!
屋里北堂傲洗得慢慢悠悠,细细致致,时不时还出会子神!
屋外何幺幺领着人将屋中留下的半新家什搬得一个个人仰马翻:
“这个搬进屋里锁好!”
“这些都搭上布挡灰!”
几个打手将那桌椅,花瓶搬出搬进,搬得那叫一个汗流浃背,片刻不得闲。
奉箭今日眼见着柳金蟾乖乖地奉上钱两,还大张旗鼓弄那借据,就觉得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料想这夫人弄不好又有了什么主意,所以他也不等北堂傲吩咐,就悄悄拉了雨墨问:
“何季叔这是?”夫人又要金蝉脱壳——逃?
雨墨无比忧愁地重重重长叹了口气后,很是夸张地把她的愁苦写在她稚嫩的小脸上:
“哎——都是你们疯公子惹得祸了!就是再恼,也没必要拿几箱钱出去砸不是?”嫌钱多,就把钱给她雨墨啊!砸钱多傻!
“这是哪儿听来的混话?”
奉箭一愣,不懂这话从何而来?别说他们爷眼下没几箱钱,就是过去挥金如土的当儿,也从没砸过钱一遭儿——他根本手就不碰钱!
雨墨瞪大眼儿,撇嘴愤怒道:
“你们疯公子没砸过钱儿?那怎地那县令大人说我们小姐‘府中藏着出手一砸就是几大箱钱的绝色’?不是你们疯公子又是谁呢?”正常男人谁会去砸钱?钱堆成金山的,都还恨不得一个子儿两瓣花呢!
奉箭乍一听雨墨这话儿,初初有些愣,但仔细一想,便知是昨儿公子与何季叔怄气的事儿来,少不得与雨墨解释了一番。
雨墨听这话儿,不免疑惑道:“都是家里人,怎得昨儿咱们屋里的事儿,那县令大人今儿一早就得了信儿?”
“你忘了,昨儿周家相公不是在我们爷屋里么?”奉箭抢白道。
雨墨嘟着嘴:“外人在,也敢拿别人的钱……”不抢你抢谁呢!
奉箭不待雨墨说完,也毫不客气地回答:“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怎的不说你们何季叔?”
“我哪敢……”雨墨立刻要开口辩白,不想奉箭比她还快地低低威胁道:“他难道比我们爷还厉害?你说……要是我们爷知你一天喊他疯的疯的……”
雨墨吓得当即白了脸:“好哥哥……”
她这一声“好哥哥”后面的话还没吐清楚,外面柳金蟾就斜着眼儿进来了:“你们……”怎得在大门口拉拉扯扯的?
雨墨倒没什么,一阵傻笑过去,倒是奉箭的脸红了红,施了礼,转身就跑了,看得柳金蟾眼微微地圆了:这是?
雨墨见柳金蟾盯着奉箭看,不禁赶紧拿手晃了晃柳金蟾的眼儿:“疯……姑爷可还在屋呢?”你不要命了?老虎可在家!
“哦!”柳金蟾收回眼儿,回看雨墨那还是一脸懵懂的神情,吞吞口水,决定什么也不说。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小姐老虎身边的兔子可一只都不能吃啊!”雨墨很是担心地叮嘱!
柳金蟾笑:“那就把老虎身边的兔子送给……本姑娘身边的小狐狸如何?”重压之下的柳金蟾忍不住调侃调侃雨墨,寻一时的开心。
雨墨当即赏了柳金蟾一个大白眼儿:“疯姑爷是疯的,奉箭哥哥可没疯!”配她?那可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再说……他若在乡下,娃娃都该有两三个满地跑了,而她雨墨还小呢!
柳金蟾还想逗逗雨墨,那边她爹爹何幺幺就在院子里嚷起来了:“金蟾,我儿啊,那县令可有为难你?”
柳金蟾调侃雨墨愉悦心情瞬间跌至谷底:
“爹,女儿给她送钱去?她那嘴巴差点儿没当即乐歪了去,为难女儿,岂不是断她财路!”她当然不会告诉爹,那县令一家还一脸喊少了的懊恼模样!
何幺幺一听这话儿,悬起的心虽落了半截,但一思及那沉甸甸的铜钱儿,就心如刀割:“这地儿,咱们可不能再呆了!这里的县令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开口就是百八十吊,若是得一遭儿又想下一遭儿,我们柳家岂不是要倾家荡产了去?”
柳金蟾笑笑道:“这不是就要走了吗?噢——爹,这会子又打女儿作甚!”
何幺幺看着扶着额头的柳金蟾,佯怒道:“你个不省心的死丫头,走,怎么走?船都没定呢?”
柳金蟾赶紧就低低附耳道:“女儿今儿难道还敢留在这儿多呆?船就在江边备好了……爹,您入夜人静后先和大家悄悄儿过去,女儿这边还有点儿要紧事儿办,三更天时一定到!”
何幺幺的心突地紧了紧:“什么事儿?”不知是为人父的下意识,他突然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柳金蟾虽知瞒老父不对,但……
“里面……那个呗!”柳金蟾露出怕见娘的模样来。
何幺幺一心逃命的心也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