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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傲眼珠子乱转,抿唇没敢开口说:赊的!
柳金蟾再深深呼吸,最后把手压在自己的心口,鼓足了勇气问:“花了多少?”
北堂傲垂眼,看奉箭,奉箭开始猛翻账本,要拿算盘算。
厚厚的一本账本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柳金蟾的眼黑了黑,有种已经破产的自觉:“你们……付了多少,不知道?”
奉书动动唇,几不可闻的低估了一句:“还……还没给钱呢!”
柳金蟾瞪大眼:“没给钱?”
“他们能把这些都给你们了?”哄三岁小孩也没这么哄的。
“说——是不是把胡大人送的那只玉蟾当了?”她们现在就那玩意儿值钱!
柳金蟾扶了扶自己沉重的脑袋,脑中是立刻逃离苏州的算盘,但……人家胡大人都知道她在哪儿读书的,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这美人再会花钱,也不能拆了东墙补西墙啊
——要知道那玉蟾,可是她留给他以后改嫁充门楣的嫁妆!
北堂傲一听,说他当东西,他不乐意了,他再没现钱,再手头紧,也紧不到那份上不是?
“为夫就是再不知勤俭,也断没有当了家里物件还钱的……”什么嘛,才这么一点点就跟他把家都花完了似的。
北堂傲嘴巴一撅,露出一脸他才不过花了一点小钱,你就舍不得,好抠门的模样。
柳金蟾指捏太阳穴,败家爷们不败家,还能叫败家爷们么?希望他的原配是个家财万贯,经得住他这么狂买的,不然早晚也得是吐血而亡!
“那钱哪儿来的?”柳金蟾也不想追问其他了,反正她爹给的那点儿,绝对不够买这儿一半。
“都说还没付钱了。”
北堂傲撅嘴,对柳金蟾的抠门很生气,心里觉得柳金蟾不爱他!
怪道宋玉说着女人心里疼不疼你,就看她舍不舍得为你花钱,他还没让她掏钱,她就这嘴脸了……亏得他什么都给她了,白天伺候她吃喝拉撒,晚上伺候伺候她睡,日夜不停,她还对他这么吝啬……
“没付钱?那些个小店儿会给咱们?”人家劳碌一天赚不了几文,还敢给人这么几百斤几百斤的赊账?
柳金蟾看这北堂傲那副比自己还恼的模样,很是无语,但……她是一家之主,总不能到时候人家债主上门,逼她拿相公抵……
想到此,柳金蟾脸色一青,拉着北堂傲马上哪儿买的哪里退去,大不了贴几文,也不让人家老板为难!
北堂傲倔脾气上来了,脑袋一扭,死活不动:
买了又退,太丢人了!北堂家素来是买多了,即便是放不下送人,也没全部退回去的道理。
“好好!你不去我去!”
娶个美人,岂能不破财?
柳金蟾拉不动北堂傲,也不拉了,谁让她是妻主呢?相公使小性子,就使吧,谁让她没本事,没钱给他花呢?
柳金蟾秉持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原则,转身就要领着雨墨奉箭几个,亲自去退货。
她才踏脚出门,北堂傲眼见柳金蟾恼了不理自己,吓得三步并作两步追将出来:“妻主说退就退,何苦来,为这点子事儿就恼人?”小心眼,还财迷!
柳金蟾叹了口气:“咱们这不是没钱吗?不然……等为妻有钱了,相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这绝对是空头支票,等她柳金蟾发财,就跟她娘盼她当状元一样——想了也是白想!
“当真?”北堂傲面露喜色,不禁欢喜起来,觉得妻主其实心里还是有他的。
“这还能有假?家里的钱不都交给你管么?”再全交给你管,合家真得喝西北风了!
柳金蟾说得信誓旦旦,暗想你妻主是散财童子,发财不行,散财只比你差点,发财叫做白日做梦。
北堂傲垂眼,心里隐隐觉得踏实,暗想这货那用退,悄悄儿让人绕个弯儿,绕到白鹭山后直接送上白鹭书院去,岂不更省事?
“这货岂有让夫人亲自去退的,为夫自己去还不成么?”北堂傲脑子一转,盈盈笑向柳金蟾。
柳金蟾点头笑,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这货都从哪儿买的啊?”可以奇葩的不用先付钱?
北堂傲不疑其他,张口就答:“肖家!”
“咚——”
柳金蟾想也不想,当场往后一仰,倒地不起了——
肖家商铺可是出了名的贵啊!
柳金蟾这一倒,货物全退了。
夜里大夫来了,说是无大碍,不过是受惊过度。
柳金蟾喝着压惊茶,北堂傲就跟小相公似的乖乖坐在一边看雨墨算最近的家用,以及家里还剩多少钱可供支出。
柳金蟾微微缓过气来,忍不住对北堂傲倒了一句:
“相公啊,你爱怎么花怎么花,为妻不多一句,但……不管怎么着,量入为出如何?”
北堂傲垂了眼,看着自己的手指,他哪懂量入为出,他只知道他可以在肖家商铺先拿东西后付账,而且就是他不拿,肖家每逢过年还专挑最好的,大车大车往他们府里送,与其说是为了每年宫里的采买,专指他家,倒不如说,他北堂家族还是肖家的背地里的大老板之一!
这些话,他不敢提,怕柳金蟾觉得他们北堂家官商勾结,是个大奸臣!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北堂家自那年后,也算不上什么大忠臣了,不过是这大周皇室互相利用罢了。
“其实,为妻也不是说你……”
柳金蟾一见北堂傲像个霜打的茄子一般不言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