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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噩梦就来了。我以为有了孩子,我们的婚姻将更加牢不可破,但……从孩子落地那天开始……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睁眼是孩子在哭,闭眼是孩子叫,有时靠着墙都能睡着……我是如此的疲惫!”
说到这儿,张兰自持的情绪好似有些失控,她眨眨眼,朝金蟾奋力露出了一个好似她很好的笑,但柳金蟾记得,那时她的眼,即使时隔多年依然可见闪动的水光被强压在眼角。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和你说这些,明明这事儿我对谁都没提过,呵呵,我是不是太要强了?我都不懂,见着你突然就很想说……大概我们过去是对手,也或许……你是那个公司里唯一没有对这件事好奇,还是唯一在那时来看我,只安静不说一个字的人,于是我总觉得,你会懂我……尽管,你素日里在公司里,总是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儿!”
张兰依旧在笑,柳金蟾记得她当日也回以一个淡淡的笑,虽不解张兰何以说她“遗世独立”,但前世的她只是因儿时的经历,总有种自卑,爱把自己放在人群之外,不人云亦云、也不特别信谁,一切都是淡淡的,有点孑然而立的味道——
大抵如此,才被张兰说是“遗世独立”吧——怎么说呢,太高看她了。前世的她自卑得就像一株生命力顽强、而又倔强的野草。
然后,张兰止住笑,低头开始整理手上的餐巾,一面静静道:
“累不可怕,漠不关心才是最可怕的。你能想象在那么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你和孩子,只有孩子每日无休止重复的哭闹,不分白天黑夜,多想有一个搭把手,多想有个人把他肩膀给我靠一靠,但……却没人关心、没人帮我一把,甚至安慰一声,我抱怨两句,那个自私的男人就说带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事儿……我几近崩溃地吵闹,只希望他能来关心我,但他骂我是个疯子,说我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在外的辛劳,说我不懂他的压力多大,然后摔门出去……我没压力吗?我为了生这个孩子放弃了升职的机会……”
“那时要强如我,不愿向人诉苦,尤其我这段婚姻,一开始就被我父母反对!我甚至不敢向我的父母诉苦……后来,就是你们都知道的,我离婚了,辞职了,一瞬间什么都没了,很多人都说我很傻,让让不就好了吗?男人喜欢女人的温柔、体贴、关心,多一点包容就没事了!”
张兰说着抬起了眼,又是一笑。
这次的笑里,柳金蟾当日敏锐地发现张兰的眼底的酸涩被一种心寒的决绝取代了。
“离婚是我提出来的,那个男人也求过我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也许你此刻会觉得我很无情,但如果,那个时候,他肯把希望我给予他的关心、理解、包容、安慰、甚至是一点点温柔,给我,我不会回馈他更多吗?”
临走时,张兰留下了一段话,她说:
“婚姻本就是两个人互相取暖的地儿,相互理解、相互关心、都多为对方想想,就是天堂,反之失了相互二字,就是地狱,没有该不该,只有能不能,我常想,如果婚姻里,彼此都只知不断给予,而不是不断索取,是不是就能幸福到老呢?但……人都是自私的!”
后来,她与张兰由竞争对手成了莫逆之交,只可惜,次年,她就被那楼上跳下来的人送到这个世界,张兰那些个关于爱情、婚姻、相处之道的感悟,她柳金蟾也无缘再静静倾听了。
往事不可追;
知己可遇不可求!
柳金蟾抱着宝宝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想起了这段尘封的往事,也或者是方才乍见的北堂傲,让她想到了那个几乎被遗忘了的张兰,一样的疲惫,一样的要强,一样地选择了不被祝福的姻缘,唯一不同的是,他遇见了她!
柳金蟾一面检查宝宝的尿片有没有存窖,然后尝试着给孩子提尿,前世帮人时学过,但现在还记得多少,也就只能看运气了。
这才一上手,柳金蟾的“嘘嘘”声刚起,宝宝就格外配合地开始“浇地”了,惊得一侧的弄瓦几个孩儿全拿崇拜的眼望着她,好似她柳金蟾是朵奇葩一般。
这也能叫奇葩吗?
抱瓦弄瓦他们这几个孩子在家破人亡前就会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了,弄瓦甚至说他以前在家时,时常都背着最年幼的弟弟,带着其余弟妹在家做家事,还能给地里的父母送饭,是家中不可或缺的劳动力了……
柳金蟾接过抱瓦端来的一盆清水给宝宝洗了小屁屁,就在抱瓦的帮助下,给宝宝重新上了片,抱瓦说:“小小姐一会儿吃着东西又该拉粑粑了!”
一排黑线就在脸上滑过!
弄瓦也跟着点头,不过他说:“我以前喂弄瓦的弟弟吃东西,我爹都让我这样抱!”说着他还比了一个很标准的姿势。
因宝宝骨头软,柳金蟾没敢给抱瓦示范,只能自己照着样儿模仿了数次,抱瓦这才点头笑说:“对了!”
柳金蟾一看,这分明就是吃饭方泄露地不二姿势啊!不仅要赞劳动人民就是智慧,那厢弄璋就端着用滚水烫过的新鲜羊奶上来。
“这羊奶,你去挤得?”
以前从不管家事的柳金蟾赫然发现她屋里这些娃娃真不是一般的能干——简直和家务一窍不通的北堂傲天壤之别呀!当然……准确地说,比她们这对昨儿几乎傻了眼的夫妻都强太多。
“恩!羊养在那头儿,雨墨姐姐说这活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