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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箭这无名火烧得,雨墨顿觉自己的好日子不多了,又或者该说,早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但……
平白被小姐连累,雨墨有点想不通:
凭啥小姐干坏事,她得跟着负责?
又明明是小姐占了人家便宜,活该娶个悍夫,但凭啥她雨墨一个多么忠厚老实的小仆,也得跟着娶个公老虎回屋,天天儿收拾她呢?
雨墨不敢惹正在起头上的奉箭,只能唯唯诺诺小心赔不是:
公老虎们都不好惹——
他就是错了,也不是他们的错!因为……他们永远都是对的!
雨墨很郁郁。
柳金蟾走到书院门外,才觉自己穿了不该穿的,少时只得又一步一滑地跑回来更了院服,书院守门的老太才放了她进去。
不到书院不觉得,这一进书院才知昨儿的雪下了多大,脚迈下去就是一个足足半尺的雪坑,不用问,这会子留在书院不回家过年的学姐们,一定都裹在棉被里温习旧课。
书院人少,扫雪的人昨儿也走了,柳金蟾无法,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拔着自己的腿,一步三挪移地缓缓朝寝室走去,耳畔除了呼呼呼地山风声,就是脚下“嘎吱”“嘎吱”地压雪声。
好容易到了斋堂,地面才出现了一条被一早儿打饭的人踩出的路来。
柳金蟾这才走得快了起来,可不曾想才走十来步,就见扶廊上站了好些人,一个个指着下面,互相耳语,好似看见了有意思的雅事!
柳金蟾不禁想,难不成是楼下的红梅开了?心里不禁欢喜,紧走几步,挤进人群,才将脖子拉长,正手持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清茶,站在玉树琼枝之间痴痴地感受着雪落的慕容嫣好似一幅“丽人图”的慕容嫣就映入眼来。
美!
又怎是一个“美”字?
冰天雪地之间,独那几株傲雪绽放的红梅与她那一袭大红的羽裳相得益彰,天地、花树宛若一道天然的背景,只为衬托她那眉眼间凌寒独绽的郁郁之伤——
纯净疏淡的花香,好似她化不开的愁绪,点点弥漫于寒风之间。
一切是如此的寂静,静得好似只能听见雪落的“簌簌”声,静得好似能听见雪落在她仰起的脸颊、长长的睫毛上的声儿。
她闭着眼儿。
雪一片、一片……落下。
慕容嫣没有动,冰肌雪肤上的雪晶莹剔透,却又瞬间化作一抹冰凉地冷意,远远看去竟然似泪?
柳金蟾揉揉眼,只当自己是看错了,待再睁眼时,突来的一阵清明,倒真让她看见了那睫羽上的铺陈得一片水花:
她怎得还没回去?
柳金蟾才压下心里满满的疑惑,脚步还在上着楼梯,就听周遭传来低低低地窃语声:
“不想,她倒是个雅人!”
隔壁屋的棠邑忽然托着腮也满心羡慕地将美人欲雪构成了一幅脑中的绮丽画卷,开始静静赏了起来。
“要是有一支笔,能将她画下来,且不是美哉?”棠邑身侧的单玉也不禁被眼前的景吸引住了。
柳金蟾一低头,不想这下面竟真有一个学姐,手执毛笔摆出赤橙黄绿等色开始大刀阔斧的开始挥毫,这……
雅兴!
柳金蟾赫然觉得自己是个俗人,从前世起就俗到骨子里的庸俗——
虽成日里说视名利富贵如浮云,但始终从未放下过名利虚荣,不然怎得别人都知要活在当下,觉知当下此一刻的美,她却在忙忙碌碌汲汲于浮名之中?
因爱而学。
因痴学而执迷。
她呢?
从头到尾都是活在别人的言语里,毫无个性,只有傻乎乎、自以为是的叛逆。
“选择自己不完美的命运,好过模仿他人完美的生活!”
柳金蟾的心在一刻、第一次因读书无关的事儿,沉寂下来,不觉低吟起前世《薄伽梵歌》里,那句被自己无数次铭刻于自己签名中的句子,不禁静静地品味起来。
今晨的雪算不得鹅毛大雪,然经月未化的雪,已因累月的堆积而将书院内外妆点成了银装素裹的银色世界,学姐们粉色的衣袍簇拥于楠木之间,就宛若初冻的粉桃,稀稀落落于枝。
北风依旧刮得紧,雪花依旧随风而散。
不知是不是今儿走,慕容嫣就要离校,她今儿脱了书院的袍子,披了一件红艳艳的半新羽裳伫立于冰雪之中,漆黑如墨的长发简简单单地挽起,只一根碧玉簪系住,松而不散,看似慵懒,眼角却在特别的幅度流露出难以言状的伤,在忧思中弥漫,好似一种无法道出的痛,如果……
如果她不天天儿把“国公夫人”挂在嘴上,柳金蟾想她会为她的忧伤而动容,甚至心疼,但……
她这样人需要她们这些的庶民的刹那而过的心疼吗?
柳金蟾垂眼不禁又俗了起来。
她承认慕容嫣真的是个美人,即使没了当初在苏州城时的妆面的精致,此刻素颜的她,即使做出哀婉的神情来,也这般清艳动人,毫无做作之态……
精致的五官,好令同为女人的她艳慕——
美人啊美人啊,她柳金蟾一连两世都和美人二字无缘,身边的朋友、竞争对手却一个个好似美人胚子里托生出来的——
天然去雕饰,不笑亦有动人处!
柳金蟾扼腕,不禁问上苍:
为何这么美的人,却有一颗不相称的心呢?
哪个与她交错而过的公主,会不会后悔没嫁给这样一个美人?
若她是男人?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