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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傲的心陡然一沉,柳金蟾也觉得心里惴惴不安,两夫妻就这么盯着对面的乌鸦窝足足出神了半夜,才步履沉重的回屋,次日就自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柳金宝呢,习惯了忙碌的他,就跟老牛似的,夜里拉把着大宝几个孩子入睡,就见北堂傲夜里带着人来看了一遭儿,给孩子们小肚子上又各加了一件也不知质地做的肚兜,再吩咐了几个大孩子从旁照顾。
看似妥当,但一群没当过爹的大男孩都还是个孩子呢,柳金宝如何放心交给他们?
当即,将一溜孩子全搁在自己的炕上,一溜横过去四个。
薛仁年纪最大,睡墙哪头,妞妞次大,金宝本想让她与薛仁盖一床被子,不想这妹夫看似不管事儿,但规矩大得很,小丫头小不点点,就有一套她自己专门的寝具,从狼皮褥子到锦枕一应俱全,还样样儿做得跟画儿似的,无一不精美。
柳金宝也不知这妹婿什么来头,但总觉得这些个规矩不似寻常人家公子,但爹爹何幺幺说他是野狐精,柳金宝从不敢和何幺幺说半个“不”字,所以在何幺幺安排的人面前,何幺幺只字不议北堂傲半个“好”字,更不敢说半个“坏”!全只埋在心里。
至于二囡和大宝,这两个孩子,年纪小,指不定夜半起来就要吃奶,柳金宝只敢叮嘱李二夜里别睡得太死,好在二囡和大宝开了荤,夜里也不怎么闹。就是小宝宝的片得搁上一二个时辰就赶紧摸摸,时不时把上一二次尿,再乘机喂上一二口奶,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而一开始以为夜里最难带的妞妞,不想年纪小,但肾气足,薛仁起夜了一二次,她一晚上都窝在那暖暖的小睡袋子里睡得呼呼的,就是偶尔不小心被小睡袋子卡着动不了了,会脾气不好的“嗷”上一声,你只轻轻地拉拉,她又小猪似的打起了小呼噜。
怎么说呢……
这三个加起来,许是帮手也多,竟比他当年单带一个仁儿都轻松。
这真是,带得越细,纰漏越多。
这睡眠略显不足的一夜过去了吧,若换做其他人也会小小的补眠一下。
柳金宝可不。
在婆家十年如一日,比老牛还老牛的他,想着自己好容易到金蟾这儿不受公婆小舅子们气了,妹夫又对自己和儿子礼遇有加,自己岂有托懒,让妹夫嫌恶的理儿?
所以,他一大早儿爬了起来,叮嘱李二,如果那外面几个还没起,就先看着几个孩子,谁知他一出屋,外面几个早就精神抖索地等着进来伺候小祖宗们了。
接着,他领着李二去了厨房,想着先烧点水让大家一会儿都有点热水洗把脸。
不想,他一出门,就见天没大亮的院子里,满满当当都是舞枪弄棒的人在“嘿嘿哈哈”,再去厨房,炉火熊熊,灶膛上甚至已经挂起了好几溜儿腊肉;
“昨儿,就买了这许多?”
柳金宝不禁诧异。
正在检查腌制了近半月腌猪脚的福叔,则乐呵呵拿起他腌制的新味猪蹄,笑道:“昨儿那得闲啊,是从白鹭镇带来的!”这新加的香料就是好,整个猪蹄都是淡淡的花椒味儿,还不浪费盐。
“带这么多?”
柳金宝一低头,不想发现福叔打开的坛子里还有好些腌制好的火腿被用铁钎穿过,同时挂起来的还有好些猪头,不禁有些咋舌——
原先在柳家时,那么多的人口都没这么大的阵仗呢!
“家里养的猪多!那边还有腌好的鸡鸭呢!”
福叔笑看脸都吓僵了的柳金宝,道:
“县令老爷不知喜欢吃什么?我们夫人说鹅肝好吃,不知你喜欢不喜欢,今儿一早也给你烧一个嫩嫩的鹅肝,保证不比我们夫人烧得差!”
“这这这,何须这么麻烦,能吃就好了!”
柳金宝眼见福叔说着,大板斧一抡,“啪啪啪——”数根外面刚采买来的十来根牛腿骨,眨眼间便成数段,扫进了大锅蒸煮,这力气……
他哪里还敢呆在厨房里碍手碍脚,赶紧蹭出厨房,欲去洒扫洗刷一番吧,王虎几个就用幽怨地眼看着他道:
“大少爷,你这一大早儿就来抢咱们活儿,这不是让小姐觉得咱们没用么?”屋里那姑爷凶得跟恶霸似的,还不得趁机撵他们回家吃自己!
忙惯了的柳金宝,突然就这么闲了下来——煮饭不用他。洒扫洗刷轮不上他,好容易赶回去看孩子吧:
大宝和二囡喜欢大孩子,吃了奶,几个男孩女孩围着逗着,除了换片儿,把屎把尿,需要他动动手,或是支吾一声别的也不怎么需要人管。
可这孩子换片再勤,也要一时两刻吧?偏偏两个娃娃把尿可乖了,不夹尿,一提就撒,尿片基本都不用换,掐准时间提就好。
素日里据说上蹿下跳的妞妞,自昨儿得了兔子,今儿也乖了,将薛仁大表哥一拽上,就“虐待动物”当“老狼”去了。
这……
可让柳金宝,这个在婆家从睁开眼到闭上眼,都是满脑袋做不完的事的男人,一瞬间呆坐在屋里,心里空落落的,突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觉得自己像个来蹭吃蹭住的废人了。
他,越坐越坐立不安。
“真没什么事儿做?买买菜、或者有什么需要缝补的?”
柳金宝站在屋里一会儿问在屋里数钱算账的雨墨一遍,一会儿又来问一遍儿,恼得已经将账目重算了第五次的雨墨,不得不垮了脸道:
“大少爷,你能不能不要在这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