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笑罢,又觉得自己在笑柳金蟾怕当绿毛龟的同时,心里升起了万千悲凉,与憎恶,但……做都做了,他不可能,也不会再嫁给慕容嫣,谋求一个“从一而终”了的完璧之身落墓了……
想着,北堂傲好似壮士断腕一般地冷哼一声,忍不住拿枪尖抬起柳金蟾的下颌:
“怕?那你就乖乖地听好本公子的话,本公自让你东,你就不可以西,本公子要你西,你便不可以东,让你上刀山呢,你就别去下火海……只要你乖乖听话,高官厚禄,还有你这似锦前程,都是唾手可得的——
不然,本公子不高兴,要你九族的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九族的命?
柳金蟾微微地瞪大眼儿,努力很君子地无视掉,北堂傲发疯后完全不知旖旎胜景正让人饱览的不当举止,但……“要九族的命”,以北堂家今日腹背受敌,内外受制的现状,柳金蟾真的觉得北堂傲疯言疯语得有些过于夸大其词了。
但她能说吗?疯子才说呢!
柳金蟾努力要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来。
而不知为何,一眼就能看穿柳金蟾所想的北堂傲,当即嘴角冷冷一勾,好似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面让风景更加美不胜收地尽收人眼外,还凑到柳金蟾耳畔,蛊惑似的低语道:
“皇上要封本公子为皇贵妃了,四御之首!”
柳金蟾立刻心口一顿,只觉得心如沉石般直直坠落:果然那老sè_láng还是不放过北堂傲——也怪道北堂傲疯得这般离谱!
来不及心疼,为北堂傲想点什么,柳金蟾就听北堂傲低低的、宛若情人间呢喃私语般大小语气的声再起:
“我北堂傲贵为四御之首的那日,你信不信……就是你与慕容嫣两家……九族血流成河之时!”
柳金蟾一僵,不敢相信北堂傲会说出此话,毕竟虎毒不食子,妞妞……但……北堂傲疯成这样了,她能指望他心里除了满满的恨还会有爱的容身之处么?
“怕吗?”北堂傲贴近柳金蟾,在柳金蟾耳畔,微微地喘息了一声后,再次地低问。
“怕!”柳金蟾答得斩钉截铁。
“哈哈哈……”北堂傲又是一阵他自己都不知为何的笑,又是一阵爽快后的一丝丝凄凉感……也许这就是堕落的代价,北堂傲想着,也不愿去深究这些莫名奇妙的心事,只专注于他眼前关心的事儿——
他需要柳金蟾这枚很要紧的棋子!
“怕,就不要让我进宫……怕,就千万不要让我当上皇贵妃……怕,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我留在这府里,让宫里的人,朝廷里的人,都知道,你我还是夫妻,你我如胶似漆,你我鹣鲽情深……然后要个孩子?”
北堂傲催眠似的在柳金蟾耳畔诱哄,指尖却不禁在柳金蟾脸廓勾勒,动作习惯娴熟地让北堂傲都诧异,只是……移不开手,好似很习惯了这种亲昵。
柳金蟾凝眉,不置可否,不是不答应,而是……这样做如果有意义的话,她和北堂傲三年前,就已经让人这么认为了,而且孩子还有三个了不是吗?但……
有用吗?皇上那个老sè_láng,根本就是唐玄宗那款,爱上了,连自己儿媳都要想尽办法收进后宫做贵妃的,北堂傲这点子小打小闹,就想让自己逃出魔抓?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果完全没用,也不是,只要北堂傲一天是她柳金蟾的夫,皇上为了顾及面子,暂时是不会明抢的,倘或北堂傲还能“三贞九烈”,为了不进宫不惜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再把一串演个三四遭,明抢,会收敛……
只是……这明的去了,暗的来了,来碗mí_yào,弄个先上车后补票,把人先给占了,又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北堂傲“三贞九烈”地最后真把自己吊死了吧?
而且以北堂家现在的局势,北堂傲还不能把自己吊死在宫里!
怎么想都是死胡同的柳金蟾,拧紧了两眉。
北堂傲一看柳金蟾这副“娶他”戴绿帽就愁死的模样,心里这个酸啊,但……他能说什么?他真让那慕容嫣碰过了,若问天下谁真的想娶他,可能也就只有慕容嫣了,但……
眼下为了不进宫,就这么嫁给慕容嫣,便宜了慕容嫣,北堂傲心有不甘,尤其——
经了昨夜,他忽然发现,不和柳金蟾在一起,婚前给慕容嫣弄上上百顶“柳氏绿帽”,他北堂傲的恨,和屈辱,就无法磨灭!而且……
这夫妇之事吧,他更想将“从一而终”抛诸脑后,管柳金蟾把不把他当夫婿,只管和她在衾被里鬼混一辈子,也胜过以后让他与慕容嫣同床共枕——
一想到,慕容嫣,北堂傲觉得一个屋里都呆不下去——难道他其实真是个“荡夫”?
二人各怀心思,只是……
北堂傲需要筹谋和计划的事儿更多,所以……
抛下所有邪思妄想,北堂傲也不管柳金蟾高兴不高兴,愿意不愿意,反正,他又不是她真正的“相公”,挂名的,谁管她想啥?
反正一条,她柳金蟾是实实在在得了北堂家的好处,而且……她昨儿也和他实实在在地睡了一晚上,还……好多次……
正所谓大小便宜皆占尽,是时候还债了——
“不愿意?不愿意也由不得你!”
北堂傲把心肠一硬,立刻甩下他的绵绵“共枕之情”,板起他冷冷的脸,斜看柳金蟾的愁眉不展,眼眸微微一转,人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眼下要用她,而且还不想和她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