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甄封、佐贺赖源、近乡津野、迟胄等人说是首次来中原,但在此之前对中原一点都陌生。
想到淮东能在短短三四年间,将海州这座滨海临战的盐业小城,改造如此规模的军港大城,驻以五万精锐雄师,直接威慑燕胡控制的鲁东地区,甄封等人犹能感受淮东的强大之处,实非高丽、扶桑等寡民小国所能对抗。
甄封等人这次跨海西渡来觐见林缚,一是面贺国公府开府治政的盛事,二是应林缚之邀,来海州商议扩大高丽战事,三来是议将来海东地区的权力分属……
扶桑及高丽以及儋罗等国历来都是中原王朝的藩属国。
只是燕胡在辽东崛起后,清水司一战全歼高丽在北方边疆屯驻的十万精锐,高丽遂在国相左靖等人的控制下,彻底的沦为燕胡的附庸。而东海寇势力盛时,扶桑、儋罗与中原的联系也告中断。
元越对地方控制力尚助处于崩溃的地方,又怎么去管辖高丽、扶桑等藩属国?
崇观十一年,林缚率水步军精锐万余人跨海东征,在松浦、西归浦诸战里,重挫佐贺氏及高丽水步军,使佐贺氏、近乡氏及高丽甄氏等家降服,彻底打通海东的商道。
林缚除了在海东地区设立济州、福岛两处受淮东军司直接辖制的自由贸易港外,还又将松浦、平户等地从九州岛割出来,设立名义上受儋罗国辖管的东州都督府,并在海东地区以马一功为首,维持兵额多达一万五千众的海东行营军武备,以维持淮东在海东地区的强势存在。
不过,一方面,出乎隐藏实力的目的,一方面林缚当时还没有掌握中枢,故而也没有办法以元越的名义直接给扶桑及高丽国下国诏,对海东势力进行正式的权力划分。
公府治政以来,林缚正式掌握元越的军政大权,枢密院之下设外藩司,直接管理藩属事务。高丽国王以及扶桑最高执政太宰的任命,至少在名义上,都需要得到元越朝廷的国书授诏,才算名正言顺。
当然,以往元越对海东没有节制力,只是名义上拥有宗主国的地位,对高丽及扶桑的权力更替没有什么约束力。高丽及扶桑承认元越的国书授诏,只是给元越脸面,即使不承认,元越也无可奈何……
但到这时,特别是国公府在海东地区以济州都督府及海东行营军强势存在着,国书受诏的意义就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使得国公府直接干涉高丽及扶桑的权力更替,除了有正当名份外,还有强大的威慑性跟操作性。
这一次,林缚将直接以枢密院的名义立国书传诏,封甄氏为高丽忠烈王,废除李氏的王爵,授权高丽忠烈王甄氏召集高丽民众推翻受国相左靖把持的李氏伪朝;也将强令扶桑太宰府迁往九州岛,由佐贺氏及近乡氏轮流执掌太宰府,以治扶桑国政。
当然,把持高丽、扶桑的旧有势力不会轻易就范,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战事将进一步的扩大。
从林缚率淮东军跨海东征以来,佐贺氏、近乡氏在淮东的支持下,征灭平氏,平分了大隅国土;随后,近乡氏又征灭长宗我部氏,佐贺氏征灭了毛利氏,辖土相比以往都扩大了两倍有余,成为扶桑诸国新崛起的两大霸主……
佐贺氏所控制的武士,也由松浦战之前的一千五百人扩大到五千余人,近乡氏所控制的武士也达到四千余人,联合军高达五万余人,两家控制的人口高达三百万,已经有与当前控制太宰府的北条氏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的能力。
要说有什么不满,就是林缚在佐贺氏与近乡氏之间采取平衡策略,使他们两家联合之余相互制衡,一家都不要想压过另一家,无法一家独占九州岛以达到真正制霸扶桑的最终目的。
不过,佐贺氏与近乡氏两家,任何一家想到独力对抗北条氏都显得实力偏弱,实际上有联合作战的必要。也正式有淮东平衡策略的背书,使得他们的联合有着更实际、可靠的基础,不用担心会给盟友在背后捅刀子。
也由于淮东直辖的福江自由贸易港就紧挨着九州岛,使得佐贺氏、近乡氏受益最大。
以济州、福江为主体的自由贸易港,承接着对扶桑、高丽的主要海贸重任。海贸以生丝、绸布、瓷器、煤铁、兵甲、棉布、染料、蔗糖、海盐、粮食、马匹、皮料、金银铜贵金属等物为主,每年的交易量多达六七百万石,津海级、林政君级的大型商船有近百艘活跃于海东近海,每年的交易额高达两千余万两银。
虽说淮东军控制的济州都督府要从这么庞大的贸易额里直接征走约计四百万两银的税金,聚集于黑水洋船社的商绅势力也要分走数以百万两银计的利润,但扶桑、高丽背后受世家控制的商贾势力依旧能从分享极厚的利润。
要是不能从中分润,佐贺氏、近乡氏也没有办法在短短五六年间,组成武士多近万人、普通兵卒多达四万余人的强大军队来。
林缚之所以支持佐贺氏、近乡氏争夺扶桑的最高执政、支持将扶桑太宰府迁往九州岛,主要也是此时主持太宰府的北条氏意识着开放的海东贸易对其统治力的侵害。
虽说扶桑在吹灰炼银法传入后,扶桑银产量大增,但每年五六百万两白银、数万斤黄金以及差不多七八倍量的铜流出,依旧是此时的扶桑所难承受……
淮东日益旺盛的贸易,对金银铜等贵金属的需求十分旺盛;淮东钱庄每年一千余万新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