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我出城一趟吧,我去问问明月要不要一起过去,”宋佳说道,“这些天在城里住得憋气,正想出城散散心去。”
奢飞虎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多说别的,只说道:“你去问明月吧。”江宁这边讲究个大家闺秀不抛头露面,不过东闽晋安府处于滨海,男人下海打鱼,女人就当家大小事情一把抓,抛头露面没有多少忌讳。
将曲武阳之子与两名扈从杀死绑石沉入江底,林缚也来不及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便与周普、曹子昂、葛存信、葛存雄兄弟再乘船返回河口,吴齐带着手下也回来了。
两相印证,确认昨夜凶徒就是曲家所豢养的刀客。在没有给烧毁的窝棚里,林缚坐在地上,愤恨难消的将腰刀带鞘插入窝棚角落的软泥里,周普、曹子昂、林景中、吴齐围坐在他身边。
曹子昂名义上选出来的募工流民代表,葛存信、葛存雄兄弟带着人不让旁人接近这间窝棚。
发生昨夜的惨剧,林景中很是自责,情绪很低落,蹲在一旁将刚刚统计好的损失报给林缚听。
除了三十六名死者外,伤者近百,伤重者近四十人,要立即转移到城里请医馆里的名医师进一步救治。除了轻伤外,其他伤者也都要移进城里的休养,不然留在荒郊野外,非但不利于养伤,还要花费更多的人力去照料。林景中按照林缚吩咐,先给死者家属每家发了十两银子的抚恤钱,丧葬墓地都由集云社负责,伤者也会全力去救治,也允诺因伤致残者,以后的生老病死由集云社一力担下;昨夜之前抢着搭建出来的四五十座窝棚串火烧得大半,临时粮仓里近百石米粮没有来得及发放下去,大半烧成焦碳,就心子里刨出十多石米粮来,也就够这些人当一两天的口粮;木方、草毡、衣被,被烧毁数以千计……
少说也是百万钱、上千两银子的损失。所幸这些流民在辗转来江宁的千里路上已经经历了种种苦难跟生老病老,人心也变得麻木而坚强,在经过最初的惊惶之后,天亮后并没有逃散走,即使心间有悲戚、有惊惶,也相当自觉的听从指挥相互救助,从灰烬里抢救物资。
听着脖铃及马打响鼻的声音,门口的吴齐站起来掀起挡风的草毡帘子,看见一辆马车驶过来,钱小五跟在马车边,边走边跟马车里人说:“林公子在那边窝棚里跟林管事、周爷商议事情呢……”
林缚站起来,刚往外面看了两眼,看见柳月儿从马车帘子后面探出那张担忧的柔美脸蛋来。曹子昂、吴齐等人就起身离开窝棚,柳月儿穿着襦裙,也不管地上因灭火给水浇湿又给人踩得泥泞,看见林缚从窝棚里探出头,下了马车,深一脚浅一脚走过来,掀开窝棚帘子,才看见林缚满身是血,秀眸子睁着就流下眼泪来,嘤嘤的哭泣起来:“钱小五那个挨千刀的,骗我说你林公子没事……”也不去抹脸颊上的泪水,焦急的抓住林缚的双臂,要去看他哪里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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