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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岗方向烧起的烽火与其说是传递精讯,不如说是给潜伏在骆阳湖以及骆阳湖前方水域的洪泽浦水寨船只发起总攻信号,原先骆阳湖水面只有数盏渔火,眨眼工夫,潜伏在夜se里的两百多艘水寨船只逐次点燃火把,仿佛无数的星辰骤然在亮起来,将左右水域照得通明如昼。
林缚站起尾舱甲板上,洪泽浦水寨当真没有想到骆阳湖里下手,现踪的水寨船只大半是在骆阳湖以北的水域里,只是精讯已发,他们不得不提前动手,北面的水寨船只一齐如箭似的往南划来。
秦家船队与送行的船队也慌作一团,虽然他们这边也有近两千人,其中武力有一千二百余人(含东阳府马步兵三百人、上林里乡营三百人、武锋镖行的武卫两百人,秦家随扈武士四百人),精讯来得太突然,敌踪也现得太突然,而且骤然现踪的敌船多如蚁附,一时也辨不清在骆阳湖里到底聚集了多少湖贼,又是夜间遇袭,让他们如何不心慌?
秦城伯所乘的楼船也是当机立断的调头回撤。
前行升帆可借风力,原路回撤时,借不到风力就只能降下风帆撑篙或者划桨及摇橹而行。楼船载人、载物最多,为了能过洪泽浦,又特意选择不利于破浪但吃水浅的平底船,不能借助风力,回撤的速度极缓。林缚看着水寨船只的追击速度,估计楼船撤回到骆阳湖z就会给水寨船只缠上,就看见秦家船队里有数艘船迎过去要将楼船保护在中间。
沈戎与林庭立、梁左任等人还在换乘的小船上,没有回到护送的八艘快桨船。附近两艘装成渔船的水寨贼船,似乎认出沈戎与林庭立的身份,顾不得等主力赶来,势单力薄的就往沈戎换乘的那艘小船杀去。沈戎所换乘的那艘小船只有两名护卫,怎么也杀不过两艘贼船,林宗海一面指挥快桨船去救他们,那小船也一面往楼船方向逃去。
护送的乡营八艘快桨船临时在上林渡雇佣了近百人充当桨手,林缚怀疑里面可能混有洪泽浦水寨的人,他在站在尾舱甲板上沉声下令:“起锚进湖!”
他可不是要去救秦城伯,只是后面的河道已经给洪泽浦水寨这几i潜过去的大量船只封堵死,洪泽浦水寨甚至会用火船封锁河道阻止秦城伯逃跑,东阳号船体最大,领头冲围会格外的吸引火力,最佳的选择就是东阳号起锚驶进东阳湖,将湖口子让出来,给暂时还不知道后路给封住的秦家船队以及乡营快桨船先行回撤去冲击封堵水寨船只。
“梦得叔,麻烦你去将乡勇那几个领头的给我叫来……”林缚一边跟林梦得说话,一边将官袍脱下,这次过来的人手多数给曹子昂、葛存信带走,这边加上赶回船的吴齐与手下探子,可用的人手总共也不到二十人,至少还要分十人去驾驶东阳号,护送时没有足够船舶暂时安置在东阳号上随行的乡勇有一百八十人,要是能将这一百八十人用好,林缚都有信心单独冲出重围去。吴齐一直都在监视着进入石梁河的水寨船只,虽说有四五十艘之多,但多是船小壁薄的扒河船,只要保证不给大量的湖盗杀上船,就算对方用火船封河,林缚也有把握冲过去。
过了片刻,林梦得带了乡营四名头领上尾舱甲板来见林缚。
林缚这时脱掉官袍,与周普都换上细鳞甲,眼睛盯着四名乡勇头领,说道:“情势之危紧,不用我多说,寿岩、青山、济远,我平时都视你们为手足,此时当同舟共济,彼此间也没有什么不信任的,这位是……”上林里乡营乡勇多为上林里子弟,四名乡勇头领,林缚就认识其中三人,赵青山与赵虎是远堂兄弟,林济远都是林族旁支子弟,跟林缚算是族兄弟,与林梦得的关系要更近一些,陈寿岩也是同村子弟,其中赵青山年龄最长,已经有三十岁,他们三人与之前的赵虎一样,都是上林里乡营值得依重的骨干,最后那人名叫李光,林缚也不是不认识,此人是林宗海提拔起来yu控制乡营的外乡人,此时他在乡营的地位要比赵青山、林济远、陈寿岩三人都高,这船上三队乡勇都归他统辖。
“小的李光,得宗海大哥赏识,暂领乡营副指挥一职,见过林大人……”
“哦,”林缚眼睛盯着李光,说道,“在我船上,尔等诸事都要受我与梦得叔指挥,便是林宗海在这船上,也要受我二人节制。谁要是觉此事为难,我立即使船靠岸送他们上岸……”
“林秀才官职最高、声望最大,我们自然都听林秀才的。”林济远、赵青山、陈寿岩都怨林宗海有把持乡营的贪念,让一个外乡人骑到他们头上,这时候林缚与林梦得站起来要临时接过指挥权,当然拥护,再说在家主病重之前,林梦得在族中的地位不比林宗海低,此时的林缚更是声名远扬,其处事为人虽然过于凌厉,但是上林里年轻一代却觉得甚是爽快。
李光给林缚眼睛盯着,心头发虚,看他一介文官此时竟然换上细鳞甲、手持佩刀、杀气凛然,身后周普也是一身细鳞甲、手持大陌刀,还背着一张弓,腰间系着箭袋、气势更甚。再说去年初冬林缚将刀架在二公子的脖子上逼他下跪的情形,他也亲眼目睹,林缚要接手乡勇的指挥权,他能说什么?虽说他是乡营副指挥,给林宗海派来统领这三队乡勇,但是林梦得、林缚、林济远都是林族子弟,赵青山、陈寿岩也肯定会听他们三人了,下面甲板上近两百乡勇多半也会听本乡人的命令,李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