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国公爷买下了这宅子,”赵舒翰隔着一道齐胸高的矮竹篱墙朝曾铭新作揖施礼,笑着说道,“害我们猜了这么多天的哑谜。”
“可比不上林缚让我们猜的哑谜,”曾铭新笑道,“谁能猜到他下一步会有何惊人之举?赵主事与葛监丞是来给林缚送行的?”
葛司虞没想到沐国公会知道自己这号小角色,又给他作捐行礼;他其实是龙江船场的副监丞。
赵舒翰微微一笑,他们与林缚走得亲近,毕竟不知道沐国公对林缚的态度,有些话题不能轻佻无端的提起。
“他船悬挂了什么旗帜,”陈青青笑问道,“远远看过去就觉得威风得很。”
“主桅上所悬‘江东按察使司兵备筹粮使、征事郎林’主旗,又悬‘江东按察使司东阳兵备道集云卫勇’副旗。”赵舒翰说道。
“也难怪集云社武卫兵甲装备敢公然违制,我说哪里像是谁家的私兵,明明百战精锐也不过如此精神,当真给他找了个好名头,”陈青则给前任江宁守备何月京当过小妾,知道些兵事,又说道,“去年秋冬来江南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如今已经掀得江宁风雨大作,只是那三艘船头甲板以及尾舱顶甲板拿漆布盖着的大东西是什么?”
“这个,我与葛监丞也就不大清楚了。”赵舒翰说道。
事实赵舒翰与葛司虞知道三艘船每艘船的船头甲板拿漆布覆盖的是两张床弩,尾舱甲板则固定着一座蝎子弩。
林缚将部分林家乡勇编入集云武卫,但改变不过了私兵、客兵的性质,武卫还能随商船行动,但是私兵、客兵要离境、入境就极为麻烦。
为便宜用事,林缚这一次将集云武卫都置入东阳编练乡勇名下,按了个东阳兵备道集云卫勇的名义,护卫筹粮之事。
由于朝廷正式许四府编练乡勇,制同镇军,有了这个名义,林缚不仅获得集云武卫在江东郡境内的通行权,武器装备也能突破之前的私兵限制,自筹粮饷,强弓重兵坚甲甚至大型床弩都能装备。
唯一坏处就是顾悟尘、林庭立等人从此就有了调动集云武卫的正当名义。
当然,真到了顾悟尘、林庭立要强夺林缚私兵的那一步,差不多也是双方扯破脸了,所谓的名义调动权怎么也比不上林缚的实际控制权。
按察使司能监兵备,却无权直接调拨战备,林缚只能拿金银开路,买通江宁卫尉寺、武库厅的官员,搞来六架床弩,固定在船舷居前两侧,可转向射出弩箭。
小型的蝎子弩与当世的几种投石弩最本质的区别在于蝎子弩利用弩弦的扭力为动力源,顺利实现了在中型以上战船安装投石弩的难题,但是主要结构与当世几种小型投石弩却没有太大的区别,林缚也紧急组装了三架蝎子弩固定在尾舱甲板上。
赵舒翰与葛司虞对这个一清二楚,是因为他们给林缚一起邀请去研究蝎子弩弦与弩臂的用材跟结构。
沐国公曾铭新微微一笑,要是能从赵舒翰、葛司虞两人嘴里随便套出什么话来,林缚焉会如此信任他们两人?曾铭新却是知道去年秋冬到江宁来还是小角色的林缚这一刻真正要启航了,谁知道他最终能走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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