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地方势力这次给摧残太厉害了,无数人给掳走、杀害,津海到处都是无主的田地,这些其实就是剩余出来可以给众人瓜分的巨大利益。涡口周氏兄弟等地方势力自然也不会贪心到将所有的利益都吃下去,要是林缚与林续文一起参与进来,他们会觉得瓜分这块蛋糕更有保障。
周氏兄弟将周氏所属的涡口寨献出来给津海都漕运司用去改造成储粮用的津海大仓,都漕运司与津海县在涡水河南岸划出四百亩地补偿给周氏宗族,实际上周氏兄弟借这个名义在涡水河南岸圈占了大量的无主荒地,一举成为河间府第一等的大田主。
只要周氏兄弟不闹出田地纠纷,只要没有苦主来告,林缚与林续文对周氏兄弟等人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说是故意纵容。毕竟林家或江东左军这时候直接到河间、津海来圈占无主荒地就太赤/裸/裸了,太明目张胆了,也容易受到朝中其他官员的攻击。
大量的无主荒地,与其落到别人手里,不如落到亲近他们的津海、沧南地方势力手里。
在津海返乡难民越来越多,能为开海漕提供充足劳力之后,林缚就跟周氏兄弟提出以江东左军的名义向周氏宗族租种大量的田地。
周氏兄弟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坚实的后盾。林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们就立即投桃报李的将江东左军在涡水河南岸驻营周边的两万余亩良田一起划给江东左军,算是租借。
林缚这时候还没有借口将六千多民夫都迁到江东崇州去,要让这些人成为能给江东左军动员的潜在力量,就要解决好他们的安置问题,并且不能在安置过程中使他们分散开。他以江东左军的名义向周氏宗族租借两万余亩良田,就可以用民屯的名义将六千余民夫集中安置在涡水河南岸。
不过在耕种形式上,他没有打算分田到户。集体农庄的形式虽然说长期实行会有种种弊端,但是短期时间里,在集中力量进行田地改良、修建水利灌溉设施以及互帮互助保持内部凝聚力等方面都有奇效。
林缚决定江东左军撤出涡水河南岸之后,就将民夫从外围窝棚都迁入营寨居住,营寨容纳不下的,则在营寨周围建利于集体居住的大型围拢屋进行安置。林缚还打算以江东左军在南岸的驻营为基础,在涡水河南岸建成一座坚固的寨垒,与周氏新寨、北岸的津海新城以及津卫岛,共同构成完整的津海防御体系。
宁则臣率第四营大部武卒登船也离岸往津卫岛而去。
这时候江东左军第二营,也是江东左军最终保留下来的骑营,六百余骑卒纷纷翻身上马,在周普的率领下,离开津海港码头,沿涡水河封河大坝南行。第二营骑卒将在周普的率领下沿海岸线走6路南行,到莱州湾的渤海县、莱州县等地与走海路的江东左营主力汇合。
郝宗成脸色越的阴沉,刘直坐在马背上,猜不到郝宗成心里在想什么。
虽说江东左军名义上是护送汤浩信去山东解决昌邑哗变的危机,但是林缚拥兵前往、威胁山东郡司的意味也太明显、太明目张胆了。
“即使晋中军哪边都不偏帮,若是蓟北军与江东左军在津海生冲突,你有几成取胜的把握?”郝宗成突然开口问刘直。
刘直心里一惊,暗道莫非郝宗成一直都有动手的心思不成?
林缚有了护送汤浩信的名义拥兵去山东,自然要将江东左营的兵力部署及动向通告津海诸衙门,这样才能使他拥兵去山东的行为合法化。
林续文等汤、顾系官员自然认为这是极有必要的;户部派遣来坐镇津海仓的张文灯等官员以及都察院派驻津海的监察御史自然是极力反对,没有将矛头指向汤浩信,却声称要上书朝廷弹劾林缚轻率调兵,甚至妄说汤浩信是给林缚胁裹着去山东的;郝宗成的态度则成为林缚拥兵前往山东是否合法化的关键。
刘直之前一直都以为郝宗成会反对林缚拥兵去山东,没想到昨夜合议时,郝宗成本人没有露脸,却派人递话过来赞同林缚护送汤浩信去山东,也就使户部及都察院派驻津海的官员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此时的刘直给郝宗成突然开口这么一问,心里就直接迷糊了,根本就搞不清楚他是赞同林缚拥兵去山东还是反对林缚去山东。
郝宗成率两万蓟北军到津海来,一方面,也是名义上,是到津海来就近解决军食问题,缓解京畿供粮压力,另一方面,也有戒备、牵制江东左军及晋中军的意思。
不管有什么借口,哪怕将汤浩信抬出来也不行,林缚不经兵部调宣,就直接拥兵去山东,多少能算是不安分了,郝宗成有除掉林缚的心思,也算正常但是这个世道不是想除谁就能除掉谁的,先要有这个实力才成。
“这个,这个,怕是太冒险了吧……”刘直犹豫的说道,他怕郝宗成将他绑上蓟北军的战车,万一事败,朝廷要安抚江东左军,他就要跟着成为陷害忠良的奸臣了,说不定会给郝宗成推出来当替死鬼,他才没有这么傻。不要说他收到林缚不少好处,津海生变,津海海漕就将告废,除了津海外,又有哪个地方能保证每个月往京畿输送二三十万石米粮?
林缚将津卫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