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消消气,”这会儿又有两人从楼中走出来,当头的中年人正是以贩盐起家又与楚王府结亲得封山阳尉的淮东盐宦马服,他走过来先一脚将掌拒马腾踹翻,朝刘庭州拱手致歉道,“马腾这小畜牲惹府尊大人不开心,我替府尊大人教训他,府尊大人先随我进去喝一杯酒消消气。清怜儿这些天可念着府尊大人呢,琴弦都快生锈了,旁人可听不到她的琴声”
“刘大人在问马掌柜宵禁事呢,既然本尊在此,还是马服你来回刘大人的质询?”站在刘庭州身侧的林缚这时才开口道。
“你是何人,有你说话的地方?”与马服一同出来的白面中年人不客气教训林缚,他见林缚穿着甲,以为刘庭州身边的武官,马服要跟刘庭州客气,他是盐铁使司衙门的人,可不怕得罪刘庭州。
“你就是射阳监院的陈大人?”林缚看着眼前这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倒像是个阉臣,心想以往还要给张晏点颜面,张晏自然甘当爪牙,就不要怪我拿盐铁使司衙门的人出气,喝斥道,“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以违宵禁之令,今日不让你偿些厉害,不知军法为何物,来人啊,将马服与这阉官拿下!敢反抗者,格杀之!”
除赵虎率亲卫营两百余骑外,周普也率一哨轻甲骑兵随林缚进城,林缚发令,数人上前就要抓人。马腾是小喽喽,刘庭州又是知府,护楼的武卫忍住没动静,看到这边直接抓拿他家的主人,武卫以及盐监院的武卒就涌过来要抢人。
林缚两番强调格杀令,周普当然不含糊,看到楼里武卫敢上来抢人,拔刀按着刀背斜劈过去,当即就将一人脑袋劈掉半边,左右皆拔刀持弓,将林缚、刘庭州护在当中,轻甲骑兵纵马,将闯出楼来的武卫砍得人仰马翻,一时间灯火繁盛的小樊楼就成了修罗杀场
刘庭州愣怔在那里,手脚发寒,给拿住没法动弹的马服便是脸色发白,三魂六魄也离体而去,射阳盐监瘫在地上,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缚这时候才低头看着那阉臣,笑问道:“陈大人,这时候可想起我是谁来?”
“你你你是是是”阉臣瘫在地上,愣是连句圆滑话都吐不出来。
林缚冷哼一声,再不理会这阉狗,与刘庭州说道:“楼中买欢酒客,刘大人应申斥之,使其反省知悔悟,马服与射阳盐监带头对抗宵禁之令,又恃众拒捕哗闹,不处置不足以服众,我先带走”
“下官知道。”刘庭州不敢给马服抗辩,见林缚愿意收兵不把事情闹大,他已经谢天谢地了。他指挥府兵过去将小樊楼里违令的人都先拘捕起来,怎么也要处置一番,好给林缚一个面子。林缚带着随扈押着马服以及射阳盐监二人往城北没有都亭驿而去,他在城里没有治所、行辕,只能暂住驿馆。
张玉伯入夜前在山阳县,得知林缚初进淮安城就纵兵抓了马服,还将盐铁使的官员押压下来,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连夜从山阳赶回淮安城,来见林缚。张玉伯心里并不希望林缚成为曹义渠那等无视朝廷令旨、据地方以自守的阀帅。即使马服该杀,也应交给淮安府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