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常骇然大惊,照奢飞熊如此部署,西线全面转为防御不说,还要差不多从西线抽调半数兵马东进,最终进入会稽。
令函或马或船递往各地,奢飞熊也不在桐庐耽搁,带着扈从乘船赶往富阳。
从桐庐到富阳段钱江流急,黄昏之时,田常随奢飞熊进入富阳,得知会稽守军主力在老塘浦给打得大溃,田常瞬时脸色骇然苍白:他料想二公子能在曹娥江西岸调集一万五六千精锐,再不济也不能短短一天多时间里,就能打得大溃啊!
奢飞熊心痛如绞,待富阳一万精锐点齐后,乘浙东水师残部战船连夜进发,于十六日凌晨奔赴浦阳江口,得知会稽城已然失陷。
奢飞熊所率仅一万精锐,而会稽境内一片混乱,也不晓得山阴、诸暨两城有无失陷,还有多少兵马可用,但淮东军能轻易送两三万步卒渡入曹娥江进入西岸。
想以快打快,从有防备的淮东军手里夺回会稽城,可能性甚微,奢飞熊只得率部先避入萧山,等候从婺源、淳安、临水的援兵过来……
而在十六日入夜前,敖沧海率九千精锐沿曹娥江而下,从老塘浦渡江进入西岸,镜湖南岸驻营;而浙东行营约三十营步卒主力,也都渡过曹娥江进入西岸,以会稽城为中心,沿镜湖北岸,向浦阳江进逼。
会稽县乃会稽府首县,府治所在,与山阴县隔镜湖而峙;北接萧山县(在战前,萧山隶属杭州,与杭城隔钱江相望);镜湖以西,有浦阳江从上游诸暨流下,汇入镜湖,出镜湖往西北流去,汇入钱江;浦阳江口往上,即是富阳地界。
若以浙南地形作比较,会稽就好比乐清城。
淮东军进占乐清之后,浙闽军在浙南的兵马就给分割成永嘉与台州两部,要从西边翻山越岭多走三四百里山路才能相互援应——淮东军占据会稽城,一旦成功将浦阳江切断,浙闽军在浙西的兵马,就只能走钱江上游的桐庐,从水急流浅的兰溪江溯水而上,从衢州借道,才能进入东阳县,同样要多绕三四百里路;要进一步接援到山阴县,还要从诸暨借道,还要多走一两百里狭道。
更何况,会稽城失守之后,除浦阳江上游的诸暨之外,山阴、萧山会直接沦为战区,每年要损失四五十万石的粮赋收入。仅六月过后的夏粮收入,就要损失十七八万石米粮——老塘浦之败,才真正令奢飞熊及浙闽军诸将感到切肤之痛。
奢飞熊无法去指责老二的用兵得失,但他晓得会稽不能失。
截止到二十二日,集结于萧山的浙闽军兵马包括浙东水师残部约近四万人;同时奢飞虎也从东阳县调兵,经诸暨进入山阴,使得浙闽军在镜湖以南的兵力增加到两万有余。
但同时,淮东军在陈渍、张季恒所部抵达后,进入曹娥江西线的兵力,仅步卒就达到六十营三万六千余众,还不包括林缚紧急从明州、昌国等地调来协助守城寨的辎兵两万余众。
由于从老塘头要挖开贯通镜湖与曹娥江的水道非数日能成,靖海第三水营毅然通过牛拉马拽的笨拙方式,在数日时间里,将百余艘战船从曹娥江硬拖入镜湖,使得三营编制的水军得以进入镜湖,能够配合镜湖南北两岸的步卒作战。
由于会稽境内的镜湖水位本身就浅,集云级以上的大型战船,也无法进入镜湖作战;而艨艟舰这类的中小型战船,即使是覆铜甲的朦艟舰,空船净重也就两万多斤,动用二三十头牛或上百名辎兵一起用力,从浅淤的河道硬拉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正的会稽之战似乎才要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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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东在会稽境内的兵马分南北两营,南营以敖沧海为主将,以长山营三旅九千精锐步卒为主要战力,在老塘浦以南筑营,以备浙闽军在山阴的兵马。
北营林缚亲自主持,集结包括唐复观、张季恒、陈渍、韩采芝、陈魁立、左光英诸将在内,包括崇城步营两旅精锐、浙东行营军三十营步卒以及靖海第三水营三营水军,以会稽城为重心,沿镜湖北岸筑营,以备浙闽军在萧山集结的兵马。
林缚临时将府衙征用为行辕,夜深之时,官厅里灯光通明——战事一兴,除了兵事之外,粮秣、军械输送,最是累人。
梁文展也赶到曹娥江西岸来,与高宗庭、叶君安等人连夜不休,在行辕官厅里处置政务,勉强将会稽的形势稳定下来。
城外战鼓擂动,萧山集结的浙闽军不停派兵向会稽境内渗透试探,小规模的接触连日不断。要尽快开掘出贯穿曹娥江跟镜湖的水道,但时为炎夏,江湖水盛而雨频发,挖掘河道远不及秋冬枯水季便利——此趟收复会稽,暂时并入明州府管辖,静宁地方,甚至能让地方势力迅速为会稽战事出钱出力,梁文展还有诸多工作要做;叶君安代林缚草拟好给江宁奏报会稽战事的折子,高宗庭先看过,觉得无碍,与叶君安一起到偏厅来见林缚。
林缚说是躲在偏厅里研究兵事战形,高宗庭过来一看,差点气笑,林缚早就歇下力,拉傅青河对案而坐,手谈消遣,棋盘上已经下成残局。
内典书宋佳穿着一袭素衣,坐在林缚的侧后,拿着团扇替他扇风。
“折子拟好了?”林缚看到高宗庭与叶君安走进来,捏着棋子停下手来,将叶君安代拟的折子接过去,示意他们坐下等候。
军政事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