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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雨落。
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碎星城,披上淡烟似雾的衣裳。
客栈里燃起了火盆,彤红的木炭迸射出点点星火,缕缕暖意便弥散在这个空中。
张岩却披着一件蓑衣,像个凡人一般,慢悠悠走进了秋雨朦胧之中。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
被雨打湿的青石街道上,三两行人撑起杏花伞踟蹰前行,张岩目光从黛青色的街巷屋瓦上滑过,心里没来由升起一丝怅惘。
自踏入修真界,他已经极少有时间像现在这般,晃悠悠地逛荡在巷弄之间,也极少再关注那些为生计奔波的凡人。
他还记得在梅溪村时,他和铁匠洪大全总探讨些很碎屑的玩意,沽酒、打猎、锻铁、娶妻、生子……
那些东西似乎早已离他而去了。
张岩目光穿过雨幕,落在街角处探出的一竿迎着丝丝秋雨飘摇不定的酒旗上,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冲动
喝酒!
店家是一对灰发苍颜的老夫妻,卖的是自家酿制的浊酒,味道干辣粗劣,但张岩反而一下就喜欢上这种味道。
这间酒店并不大,由于空中飘着瑟瑟秋雨,客人就更少了,甚至最后就只剩下张岩一人在自斟自饮。
这对老夫妻似乎并没有因为客人少,去咒骂老天,而是靠在一起,坐在门前,默默地望着远处。
张岩就这么一边饮酒,一边看着他二人坐在那里,心里却恍惚想到,若自己不是踏入修真界,此时恐怕也如他二人一般,在这垂暮之年淡看门外一切风雨吧?
雨下得更大,天空暗得像进入了黑夜,两个修士突然走进店主,四下一望,坐在屋角一处桌旁,要了两坛酒。
两人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碎星城内近日发生的事情,谈的最多的还是张岩这个怀揣佛魔宝藏的家伙。
其中一个阔口横脸的粗犷大汉一拍桌子,叹息道:“这几日过得可着实不安宁,那些涌进碎星城的修士没找到那小子不说,反倒是对咱们这些低阶修士下手起来。”
另一个精瘦的汉子深有同感,说道:“可不是,现在的碎星城乱成了马蜂窝,四处发生着争斗纠纷,似乎都他妈成了强盗一般,又杀又抢,太过欺人了点。咱们这些低阶修士…只能龟缩起来。”
粗犷大汉狠狠骂了一声娘,一口饮尽碗中酒,扯着精瘦汉子,便朝门外走去。
张岩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又似乎听到了却无动于衷,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
“客官,您还没付酒钱呢。”老夫妻俩立在一旁,小心提示道。
“酒钱?”
粗犷大汉似乎暴躁之极,一把推倒那老头,骂道:“你这老东西,还敢向大爷要酒钱?”
老头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声,正欲说些什么,却被老太婆一把捂住嘴巴,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
见此,粗犷大汉哼了一声,这才在精瘦汉子陪同下,昂首大步走出门。
张岩拎起酒坛,默默走至老夫妻身前,掏出一把碎金放在柜台上,这才朝门外走去。
门外大雨如注。
张岩披着蓑衣像道幽灵一般出现在刚才那两人身前,轻声问道:“你没钱?”
两人被他吓了一跳,见是刚才在酒店饮酒的那小子,粗犷大汉傲慢道:“怎么,你想要充当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张岩再次轻声问道:“你没钱?”
粗犷大汉哈哈大笑道:“老子有的是钱,就是不愿付,你又怎么着?”
那个精瘦的汉子似乎察觉到异状,身子朝后退缩了一步。
张岩点点头,伸手掐住了粗犷大汉的脖子,把他掐得脸色酱紫,双眼前凸,差点就憋过气去。
那个精瘦汉子怔然地看着张岩如闪电般的出手速度,这才瞧清楚张岩的脸颊,仿似见鬼了一般,尖声叫道:“你是……你是……”
咔嚓!
张岩手上有力,直接扭断粗犷大汉的脖子,这才扭过头来,对着精瘦汉子说道:“你认识我?”
精瘦汉子点点头,连忙又摇头。
张岩一指地上的尸体,说道:“他为什么不愿付酒钱?”
精瘦汉子看到尸体,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颤声道:应该心里…很烦躁吧?”
张岩哦了一声,突然出手,以同样的手法扭断了精瘦汉子的脖子,这才喃喃道:“我看见修士欺负凡人,心里也很……烦躁。”
“菠萝,让他们消失。”
他朝远处走去,再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仿似幽灵一般的卜若凭空而现,他望着张岩的背景摸了摸下巴,低声道:“大人心中很烦躁?”
随着话音,他指尖弹出一丝黑色火焰,瞬间把两具尸体焚化为灰尘,被雨水一冲刷,便融进了泥土尘埃之中。
卜若追上张岩,尖声尖气道:“大人,咱们不是要杀那个叫孟东野的东西么,怎么杀起了这些不堪入目的小杂碎。”
张岩脚步不停,嘴中缓缓道:“你能找到孟东野?”
卜若不屑道:“咱们直接杀上东浮门,不就找到了他?”
“那万一他不在呢?”
“咱们把东浮门给灭了,把他逼出来!”
张岩摇摇头,坚决否定道:“我可不像变成一个滥杀无辜的疯子。”
卜若尖叫道:“那依大人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做?”
张岩随口道:“等。”
卜若一愣,愕然道:“等他找上门来?”
“不错,他们为了佛魔宝藏必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