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口渴。非常渴。
喉咙里在冒烟儿。好像着了一把火。话说不出來。就已经被烧成了水蒸气。
钝刀子割肉一样的疼。夜婴宁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死了。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原以为发出了很大的响声。但其实。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只是像蚊子哼哼一样细微。
“水……我要水……给我水……”
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低吟着。垂在身侧的手指头也跟着动了动。
无力的身体被人紧紧地抱在怀中。那人几乎是在做她的人肉座垫一样。将她的上半身揽在怀中。帮她找到了一个最为舒适的姿势。
听见夜婴宁的声音……男人伸出手來取过一瓶水。很体贴地倒在纸杯中。将她扶起來。杯口凑到她的唇边。轻微地喂她喝水。
甘洌的液体进入口腔。滑过喉咙。带來一股滋润。她贪婪地不停吸吮着。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无边的沙漠中行走的迷路旅人。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片绿洲。
一杯水喝光。她还想再喝。
不过。男人却不再给她。她已经十个小时沒有进食进水。一口气喝太多。对胃的伤害太大。
不满地咕哝了几声。夜婴宁舔舔嘴唇。继续昏睡。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计算了一下……眉头深锁。看得出。他对于她一直睡下去。丝毫沒有清醒过來的迹象这一点。已经开始心生不满。
按照傅锦凉那女人说的。她早就该在一个多小时以前就醒过來了。但是现在。夜婴宁显然还是在昏睡。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省了不少事情。免得她在路上挣扎着想逃走。
这个男人……不错。正是顾默存。
他原本不认识傅锦凉。或者说。不记得傅锦凉是谁。
对于这么一号人物指名道姓地要找自己。顾默存一开始心生反感。这些日子。他还在养伤。小腹中了一枪。打在了肠子上。虽然不算有性命之忧。然而毕竟他也是凡胎ròu_tǐ。需要静养。
不过。一听见夜婴宁的名字。顾默存立即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你是谁。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在大脑中拼命搜索了一下。发觉自己不记得这一号人物。
“呵呵。你不认识我。这并不要紧。也并不妨碍接下來我们的谈话。顾先生。如果我的信息沒有出错。你原本是姓周吧。”
傅锦凉在电话那端发出一阵悦耳的浅笑声。如果不是担心顾默存起疑。她真是想要放肆地大笑:周扬居然沒死。真是天助我也。
之所以查到顾默存这个人。说來。傅锦凉也真是煞费苦心。
那一日。她在医院见到宠天戈和夜婴宁。便心生疑惑。两个人如果沒有特殊情况。何必从中海千里迢迢跑到美国來。而且。又是在医院和他们巧遇。傅锦凉不禁猜测。恐怕是夜婴宁患上了某种疾病。所以宠天戈专门带她出国诊治。
带着这个疑惑。她开始费力去查线索。果然被她查到了问題所在。
夜婴宁伤到的是眼睛。而至于她为什么会伤到眼睛。却几乎无人得知。
此事越是隐秘。傅锦凉就越是断定。整件事的背后藏着一个惊天的大阴谋。她愈发兴奋。像是发现了藏宝图一样。甚至将线头儿从宠天戈查到了吴城隽那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她顺藤摸瓜。又查到了顾默存。
一个商人而已。乍一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对于嗅觉敏锐的傅锦凉來说。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的。
到底。到底被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并肩战斗的人。
“你什么意思。主动找我。有什么目的。”
这个女人的问话。勾起了顾默存的一丝兴趣。这些天他在养伤。闲得无聊。又找不到夜婴宁。
后來。他再一次去了之前她住院的那家医院。却再也沒有寻觅到她的踪迹。就算他怎么威逼利诱医院的工作人员。 但是沒有人知道夜婴宁到底去哪里了。
而现在。却有人主动找上他來。他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
“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和宠天戈在美国。华盛顿。在为她治疗眼疾。”
一听见“美国”两个字。顾默存不由得坐直身体。是啊。他怎么就沒有想到。夜婴宁的眼睛出了问題。国内的治疗水平毕竟有限。想必。宠天戈正在抓紧一切时间帮她联系国外的医院和主治医生。
看來。这个信息的可信度很高。
“那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告诉了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好处。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到底是谁……”
不等顾默存问完。傅锦凉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好处。不需要。你想不想把她从宠天戈的身边带走。只要你有本事留得住她。我就能帮你得到她。毕竟。他们现在在美国。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这里。”
顾默存用另一只手掏掏耳朵。似乎觉得这女人的口气有些大。
“哦。是吗。那你试试吧。只要别把宠天戈当成傻子就好。他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呢。”
说完。顾默存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懒得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打着长途废话。想不想得到夜婴宁。想。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大费周章。非要冒险和她结第二次的婚了。
可是若是要顾默存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他还是做不到。
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