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终究还是散了,今年的花宴比往年结束的都晚,甚至还令人看到了宫廷内最为黑暗污糟的一面。
许多人都唏嘘不已,但心里都清楚,这事情它没有结束。
有些事情不需要那般拐弯抹角的拿到什么证据才能说明真相。
即使映秀死了,没有谁会不明白这背后的黑幕。
包括温厚德和他的两个女儿。
很显然,他的眼里只有温茹一个女儿。
而温娆,至始至终都只是他想要除去的那个,他的举动如此昭然若揭,此后无人不知。
温茹的幸运和温娆惊人的相似。
当初的温娆便是惹了大祸之后,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仅没有被罚,还得了圣上的盛宠,这一回的温茹又何尝不是,从她的宫女做下了这样的事情被揭发后,她就注定了没办法干净。
这是一个精彩的夜,不仅舞精彩,戏更精彩。
温娆坐得腿有些发麻,所有的人都走了,连高禄和小春都退了出去,祁曜却依然站在她面前,即使她再迟钝,也无法忽视了。
“今天的戏码,你还满意吗?”他的声音冷冷的,今夜一直都不太对劲。
祁曜一直都无法理解温娆这样的人。
在他们面前有一碗肉,祁曜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碗肉赐给温娆,可温娆偏偏要弄得一片狼狈之后,带着满身的伤自己亲自抱住这碗肉不可。
这样的肉和祁曜给的有什么不一样?
祁曜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大约又明白了一点点。
温娆想要恭喜他喜得龙子,但说不出口,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祁曜喜欢她,有的时候会发狂,但不代表他是个没尊严的男人。
温娆不能做到把左脸给人打过之后再笑着把右脸递过去打,他又何尝做得到,只不过,他做的事情温娆都不知道而已,但不代表,她就可以因为不知道可以被原谅。
温娆见他一直都吭声,便想自己站起来,却被他一把伸手按住。
“你真的想死吗?”祁曜问。
“什么?”她心虚得避开了他的眼睛。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么?我说过,你要是敢走到门口,你就没命了。”祁曜松开手,将她的裙子撩起来,温娆忙按住他的手。
“若是你再不识好歹,那个叫长生的人也不必再出现了。”祁曜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温娆顿时瞪大了眼睛,有种被揭发后的难堪。
便是这一瞬,她的裙摆被祁曜撩开,露出半截嫩白的小腿,而腿上有两个血洞十分显眼。
“你说,朕该不该杀他?”祁曜唇边的笑意愈发的冷冽。
温娆缄默不语,脑子里闪过自己交代长生的话。
“记住这个旋律。”
“一直吹没关系么?”
“……没关系,只要她不停,你就别停。”
高禄从门外走了进来,不敢抬头看他二人,道:“皇上,谢大夫他不肯随人入宫,他说此蛇是无毒的,温姑娘中的只是蛊毒,此丸可解。”他说着将东西递过来。
祁曜接过来捏着那粒乌黑的药丸递到温娆唇边,温娆嘴巴慢吞吞裂开条缝,他便用力塞进去,动作毫不客气,温娆也不敢喊疼。
祁曜复又蹲下|身撕下温娆裙摆上的布料,想要给她包扎,忽然动作又是一顿,“你这仙女纱被朕毁得不成样子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温娆缩了缩腿,道:“这衣裳本就皇上所赐……”
“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所以你便再也没有半句真话了是吗?”祁曜冷冷一笑。
“……”温娆紧咬着唇,没有看他。
祁曜见她不说话,原本压制的火气一下子又涌了出来,重重地哼一声:“你是该得意了,温娆,你真的做得很好,但是你想要的真的都得到了么?”
他甩袖大步离开。
温娆坐在地上依然没有动。
高禄追着祁曜离开,那殿门大敞,一时无人进来。
风吹得烛焰摇摇晃晃,很快又尽数熄灭,屋内温娆一个人身有微光,以及她的周围,地面上都散发着几分莹光。
温娆伸手在地上发光的地方一抹,那抹光便到了她的指尖。
她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仙女纱,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衣裳不过是被她拍了萤粉罢了,那些没有见过的人自然会觉得神乎其神。
那夜,从梁萱走后,她便发现了不对劲,终于有一天晚上,她从梦中惊醒,摸到了脖子上一根湿滑凉腻的东西,她甚至听到了耳边嘶嘶的声音。
那是一条蛇。
她那个时候便猜到了梁萱的意图。
这是一条蛊蛇,温娆从前还是皇后的时候有妃嫔捧着这样的东西来找她,那时候的她还觉得神奇,研究了一阵,再见到它时,自然不会感到陌生。
她不小心弄死了它,不仅不害怕,心里反而生了另一个主意。
她找来长生,告诉他自己的计划,梁萱既然有了这样一个毒计,到时候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到那时,长生只需要盯着她,待她操控蛊蛇的时候,他也躲在暗处吹响哨子。
这哨子有些特殊,是没有声音的,而那条蛊蛇自然是在长生的操控下,就连梁萱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那条早已死在温娆手里。因而,所有人都会误会是梁萱害了她,根本就不会想到长生。
她也知道温茹等人是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提前准备好舞衣。
便如宁修容